高三的时候,我经常跟着向东和小李子学习吹口琴,向东还送给了我一本带简谱的《流行歌曲》。
有时放学后,我们也会在教室里面一起练习。
雨飛也喜欢唱歌,她就拉着我,一定要教我唱李翊君的《萍聚》:
别管以后将,
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
曾经相聚过。
不必费心地,
彼此约束。
更不需要,
言语的承诺……
唱了好几天,我终于把这首歌学会了。
可是我每次自己唱的时候,心里面总觉得这些歌词都是雨飛想要给我说的话。
但是我没敢去问雨飛。
我觉得都高三了,学习一直都很紧张,就别再节外生枝了,还是先把高考过了再说吧。
高考之前,我们还经常在早读的时候背诵古诗词。
从诗经的《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到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到苏轼的《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我们每个星期都要把这些古诗词的名句背诵很多遍。
有一天早读的时候,雨飛还让我背刘禹锡《竹枝词二首》里面的名句:
“东边日出西边雨,看似无晴却有晴。”
这句话仿佛是我和雨飛之间的隐语。
我们都在互相关心帮助着对方,却从来没有说过哪怕一句“我喜欢你”这样的话。
高三下学期的一次体育课,是到宿舍楼边上的大运动场上去跑步。
马老师先带着我们做了十来分钟的热身运动,然后就让我们跑圈。
男生要跑四圈,总共一千六百米;
女生跑两圈,总共八百米,跑完就可以回教室。
我的体育一直都比较差,刚跑完两圈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比班上最胖的男同学跑得都慢,一直跑在队伍的最后面。
当我开始跑最后一圈的时候,女生们全都已经跑完了,陆陆续续地离开运动场回了教室。
向东和小李子一直站在操场边等着我,我好不容易拼命地跑完了。
我带着满头的大汗,拖着疲惫的双腿跟着他们一起回教室。
在快出小学部门口的时候,我发现雨飛靠着围墙站着那里。
她看到我们走过来了,就喊了一声:
“游云,你快过来!”
向东和小李子笑着走开了。
我走到雨飛跟前,她把双手从身后拿了出来:
“来,吃一根雪糕吧。”
“谢谢!”
我喘着粗气说:
“你怎么还没有回教室去?”
“我在这里等你呀!”
雨飛说:
“我刚才看你一直都跑在最后面,就知道你肯定很累,所以我去买了雪糕来等你。”
“谢谢你!”
我感激地看着她说。
“不要客气哈!”
雨飛轻轻地推着我的肩膀说:
“走吧,回教室去!”
就这样,我们两人边走边吃雪糕,在众目睽睽之下并肩走回了教学楼。
到四楼的时候,我们的雪糕还没有吃完。
我俩就靠墙站在教室外面的过道上,在那里静静地享受着雪糕。
同学们来来往往地从我们面前经过,注视着我们。
我俩就那样傻傻地站在那里,眼睛盯着前方,没有看对方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这一刻是属于我们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