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很亲近的朋友，所以晓歌的问话坦白而直接，直接到直击周天的心灵，让他瞬间就感受到了无比的沉重。
周天没想到当自己和艾丽丝的关系面临考验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才勉强想通问题的关键，现在命运又借着晓歌的口接连给他抛来了两人之间可能存在的更多、更大的问题。
艾丽丝在和鲨鱼决战的时候，周天虽然闭上了眼睛，但他仍然能够从当时海水激荡的程度，来判断艾丽丝和鲨鱼对战时的情景一定十分惨烈。
艾丽丝的鱼形虽然比她幻化成人的时候要庞大得多，但和一条被称为“海中霸主”的体型巨大的鲨鱼来说，还是显得太过弱小，不够看。
鲨鱼的战斗力和凶恶的程度不可小觑，但艾丽丝和它最后对战的结果，却是艾丽丝赢了。以此来看，艾丽丝的战斗力更在凶残的鲨鱼之上。
能让凶残的鲨鱼落败，根据以恶制恶的理论，艾丽丝的凶残和穷凶极恶应该更在鲨鱼之上。
按照晓歌的描述，再联想起当时自己在艾丽丝和鲨鱼战斗之后，偷瞄看到的鲨鱼伤痕累累的景象，周天的眼前不由浮现出接下来的情景：艾丽丝白森森的尖牙突出着，正伸长舌头舔舐着嘴边的鲜血。仿佛感应到周天看向她的目光，她眼白翻出的笑看向周天，然后伸长了带着尖锐利爪的手，手爪上赫然是和她对战时那只鲨鱼的一只硕大蓝灰的眼珠子！
晓歌说，如果有一天艾丽丝妖化后对战的对手不是鲨鱼，而是和自己相同的人类……
森白的牙齿。
妖异锋利的手爪。
淋漓不尽、到处滴洒的鲜血。
脱离眼眶，青黑灰白、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
……
想到这里，周天再也无法自持，他惊叫了一声“不”，立时就捂住了自己的脸。
看到周天异常抗拒的样子，晓歌知道自己的问题太过尖锐和直白，把周天给吓住了。
如果换做往常，晓歌绝对不会和周天说这么残酷的问题。但周天昨天晚上和艾丽丝在海底的经历，很显然让他看到了一些现象，明白了一些存在于他和艾丽丝之间的问题。这些问题如果是别人告诉他，他十有八九会排斥，但是正是因为都是他自己亲眼目睹，所造成的影响又会完全不一样。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是你要选择到达哪里就能到达哪里，而是命运推动你到达哪里你才会到达哪里。
好巧不巧，周天在昨晚和艾丽丝同游海底；好巧不巧，两人遇到了鲨鱼；好巧不巧，艾丽丝为了战胜鲨鱼，幻化出了妖形；好巧不巧……
既然命运已然推动了周天去面对一些事情，晓歌不介意跟随命运的安排，做个推手，把一些最真实和最残酷的东西呈现给周天。
人的成长，首先第一要务是面对。
人要学会面对生命中出现的所有的声音。那些真实的、残酷的、让你无法接受的东西，有的时候恰恰是推动你前进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