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渐渐变小,已然快接近尾声了。
周天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下了。
面前的海面虽然仍有波涛,但相比之前狂大的浪涛,只是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嬉闹。
周天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距离海螺号不远的一处海中,猛然瞧见一个人头一样圆溜溜的事物在浪涛中随波浮沉。
巨大的疑惑瞬间浮上周天的心头,他立刻冲到甲板前的栏杆,紧盯着那处使劲地看了起来。
如果说最初的时候周天还有些不确定的话,当他瞧见一条金色的鱼尾在水中倏忽一闪,那颗圆溜溜的事物即刻在海面上消失不见的时候,他立刻就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是艾丽丝!
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在这么大的暴风雨里,她怎么又出现在海螺号的周围?
难道她从来就没有远离,她知道这里有暴风雨,特地赶过来看他们会不会有事?
……
无数个念想涌上周天的心头,他的心里乱糟糟的。
尽管视线里早已没了她的踪迹,周天还是张大了嘴,想要对着她呼喊些什么。可也仅是张大了嘴,声音在出口前已然消弭在心腔里——他要喊什么呢?是能友好地欢迎她,还是自此宾至如归地款待她?
既然什么都不能做,那空白无用的开口又有什么意义?
巨大的哀愁涌入周天的脑中,即便刚刚完美的抗击风暴,即便海螺号成员们表现得十分优异。
甲板上到处是庆贺的掌声,周天穿过不断庆贺着的人们,偶尔向他们说两句鼓励的话,往自己的舱房走去。
周天推开房间的门,视线里是那张数年如一日摆放在那里的长条形桌子。在以往的岁月里,它对他来说,仅只是一个生活中必备的物品。但自从那次决定艾丽丝去留的实验性的会议召开以后,这张桌子已经成为周天记忆中的一道伤痕——就是在这张桌子前,艾丽丝反驳了众人,然后满含失望地从屋子里冲出去,跃入了茫茫的大海之中。
往事不可追。
周天的视线极快地扫过桌子,然后迈动脚步又往卧房里行去。
推开房门,房间里一应物事还是离开时的模样。
看着熟悉的房间,周天忽然感到一阵疲累,也没脱鞋,就把自己半扔在了床上。
即便是这张床,也有艾丽丝的痕迹。
无论是周天还是义父,他们在执掌海螺号的时候都是单身,周天更是直接从义父手中接过了海螺号。这样,海螺号的所有的一切周天也都跟着接过来,无论是人,亦或是物品。因此,周天睡的还是义父曾经睡过的,这张仅仅只是比单人床稍许宽大一些的床。
这张床睡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比较舒适的。但是要是睡上两个人,即便是再瘦的体格,也还会有些捉襟见肘的感觉。
当那一天艾丽丝忽然找上门来,周天瞒着众人把她偷偷藏在自己舱房时,她自然无可选择地跟他睡在了一张床上。
如此可以完全想见,他们睡觉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