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爷奶的父祖辈兄弟经过战乱,早都失联了,所以目前血脉至亲都在这屋子里,当然也不是说没有其他人情往来,但是没有亲到要的大年初一登人家门。
比较重要的,昨天晚上夏芝芝都去见过了。
昨天她都已经说了,今天不去拜年,虽然她说是那么说。
但她也真是打算那么做的。
起来洗漱完,早饭没赶上,直接赶了个午饭。
在家待着没事儿,下午几个兄弟姐妹叫着打牌,特意点名不要夏芝芝。
夏芝芝过去一看,他们打一分,还是一局一分。
那打一下午能有几个输赢?
别说是她,刚过完年,兜里压岁钱充足的夏静静都看不上这几个仔,瞬间失去了兴趣。
她在沙发上葛优躺着抖了会腿,突然坐直了身子招呼:“阿橘,阿橘,把摄影机和照相机带上,咱们去城门那边转转去。”
阿橘本来在剥柚子,听到她这么说,马上起身把装备收拾好,执行力杠杠的。
老太太不想让她出门,于是劝她:“大过年的,就别出去了吧,外头下着雪,天寒地冻的,可别给我们芝芝冻着了!”
夏芝芝哪里在意这个,她一向是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的人。
一边蹬鞋子,一边拉着曾泽兰道:“新年新气象,在家呆着也没什么意思,我去外头溜达溜达,拍点儿照片,等以后翻出来看看咱们北京城的变化,奶奶你也和我一起去!”
曾泽兰马上改变主意:“好!奶奶跟芝芝一起去,等等啊,奶奶去穿芝芝给奶奶做的那个衣裳!”
曾老头子是去外屋偷偷抽根烟的功夫,老婆子就被拐走了,他又想去蓝海串门,一看,车子也被开走了。
阿橘开的车,载着一老一小绕着北京城遛弯,夏芝芝举着相机拍了不少照片,还拍了一小段纪录片。
她举着摄像机和曾泽兰说:“咱们每年都拍一段,等以后拿出来看,多有纪念意义啊!”
只要她不吃屎,干什么曾泽兰都觉得好,自然满口夸赞:“奶奶的乖孙想的就是周到!”
这会儿的北京城没有以后的大,开着车绕一圈还是很快的,即便偶尔会停下来拍点照,但是夏芝芝业务熟练,也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在路过蓝海准备回家的时候,曾泽兰看看手表,突然说:“时间还早去西花厅坐坐吧。”
住在这里边的人,大年初一的时候都会有亲戚上门的,即便周邓两夫妻没有孩子,但是已经成年的养子们也会在这一天回家拜个年的,可以走动,但是没有必要人赶人。
所以夏芝芝才提前去拜了个年。
夏芝芝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自家奶奶,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让阿橘把车往里开。
曾泽兰看夏芝芝没有多问,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拍拍夏芝芝的手。
西花厅如今周邓两口子住着,这俩人有点浪漫,喜欢这里的海棠花。
他们到的时候都大下午了,夏芝芝以为的很热闹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只有邓女士在收拾两人住的屋子。
看夏芝芝探头探脑的样子,邓女士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放下手里的活,给两人泡了杯茶水,笑着说:“孩子们上午来了,中午留了顿饭,下午先生还有工,就让他们回去了。”
曾泽兰在桌边挨着邓女士坐下:“我今天难得得空,来找你说说话,我看你们两口子这个性格,我不来找你,你也不能有空去找我了。”
夏芝芝看看曾泽兰又看看邓女士,这两如今一个在总政办公室,一个在妇联儿保工作,她以为两人只是熟悉的战友关系,没想到好像还有点私交。
这一看就是老闺蜜想讲点悄悄话,夏芝芝鬼精鬼精的,端起杯子往办公处那边走:“我去给周先生再拜个年。”
两人都没拦她。
周邓两夫妻和周先生的秘书一家都住西花厅,往日里总能听到人声,今天应是放假了,一路静悄悄的。
下着雪,又是下午,天色有点阴沉,办公室里亮着灯,常规操作,这两口子每个月最贵的消费就是电费了。
夏芝芝推门进去,办公室里只有周先生一个人,正伏在桌上批阅文件。
手边还有厚厚一沓子没批的,估计今天又得加班。
周先生蹙着眉,握着笔,看着文件沉思,夏芝芝推门进来,他也没反应。
夏芝芝走过去,看他杯子里的茶空了,喝得茶叶都挂壁也没添,于是拿过暖水壶给他往里添了点热水。
周先生这才抬头,看到是夏芝芝,放下手里的文件,说了句:“你这孩子难得这么安静。”
周先生活动了一下胳膊,又动了动脖子,夏芝芝都能听到咔吱咔吱的关节响动。
这一坐一下午,估计都没怎么动弹一下,别说七十来岁的人了,就是年轻人也遭不住。
夏芝芝抡起拳头,上去梆梆给他锤了几下:“邓奶奶还有几个同志天天在您耳朵边上念,让你注意休息,保重身体,您回回答应得好好的,从来都不做到,就跟我爷爷嘴上说的那个戒烟一样!”
周总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打马虎眼:“同志们正确的意见肯定要虚心听取,但是执行的时候还是要根据情况来嘛。”
他在工作上面的用心也并非谁三言两句就能劝动的,若说关心爱护他,想来谁都比不过邓女士,但邓女士理解他,只能支持他的行动。
夏芝芝小声嘀咕:“一个人加班能做多少事,把大家全部都喊起来一起做,人多力量大。”
周先生有常年半夜两三点打电话去各办公司通知工作的情况。
他自己24小时连轴工作,有时候下面有紧急情况,半夜2点给他打电话他也能接,接起来之后态度还贼好。
底下办公室的接线工作人员都是轮班的,但半夜也难免打瞌睡睡觉,有时候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被吵醒的同志还会有点起床气。
周先生都有打电话被骂过的经历,但即便这样,他也只是批评一下大家不认真工作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