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并没有指责程蓉,他年岁见长,处事也比前些年更缓和些,知道有时候指责并不能让人真的反省。
程昱从各个方面给程蓉分析了一遍。
“你一声不吭跑出来,家里人都急坏了,爸妈一边找你,一边还得瞒着爷奶,爷奶这两年身体不大好,他们一向疼爱你,万一你有个什么事,他们只怕要撑不下去……”
“也是你运气好,碰到是夏知青,我有一回出任务,碰到的……”
“爸妈有时候确实脾气有点冲,说话方式可能会让你难以接受,大哥会找时机和他们沟通……”
“大哥说这些不是怪你,只是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多想想家里人……”
程蓉就是吃软不吃硬呢,那脑瓜越来越低,然后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唉,别哭,你好好的,对大家来说比什么都好。”程昱摸摸她的脑瓜子,安慰道:“看到你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大哥很欣慰。”
程蓉的泪珠子还是吧嗒吧嗒掉,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大家担心了,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脑子一热就冲动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呜呜呜……”
眼看她这个眼泪要刹不住车,程昭也凑过去哄她:“别哭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本来也不好看……呜呜呜……”说起这个她就更伤心了,家里四个孩子,三个都好看,为啥就她不好看,她虽然平时好像大大咧咧不在意,那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平的嘞。
看她哭得起劲,夏芝芝下炕,从柜子下面翻出来一包猪肉脯,拆开递给她一片:“你尝尝这个,看和之前吃的是不是不一样。”
“呜呜呜……是吗,我尝尝呜呜。”程蓉好奇的接了往嘴里塞。
嚼着嚼着眼泪就止住了,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有点辣还有点甜,怪好吃嘞,再给我吃一片。”
吃饭的时候,程昱经历了和程昭一样的心路历程。
吃完饭,两人去大队长家里借宿,看到程昱,杨大娘更开心了,看看人家的孩子,怎么长得这是,这可真俊呐,大娘甚至想给他做媒。
但是一想村里头的姑娘好像和人家不般配,知青点那几个女知青倒是般配,可人家从知青点过来,肯定也认识,不需要自己介绍,这才作罢。
大娘贴心的给两兄弟安排的一个炕上,叫两兄弟好好聊聊。
第二天,他们一群在大队长家里吃的午饭,吃完饭,夏芝芝自己回去的,让人家三兄妹单独相处一下。
程蓉是真的很舍不得夏芝芝,可再舍不得也得走。
程蓉用小包袱把柜子里阿橘做的零食打了包,然后拉着她依依惜别:“芝芝,你一定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要记得给我写信,可不要忘了我,有时间去上海要找我玩,你知道我家在哪里的,还有……对了,小李给我的钱我没花完,放箱子下面压着了,你要是缺什么了,写信告诉我!”
这会人民群众对解放军的喜好超过了夏芝芝的想象,大队长给他们安排了驴车,亲自赶车送他们去火车站。
程蓉爬上了驴车还在和夏芝芝挥手:“芝芝,你一定要想我!”
路上,程昭和程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程昭感慨了一句:“姜知青要是我们军区文工团的同志那该多好!”
程昱知道他给姜秀荣表明心迹这回事,略有些不解:“你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为什么自添烦恼。”
程昭把帽子摘下来,用力耙了两把头发:“那能怎么办,咱们这情况,难得碰到个心动的女同志,总要试一下,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不遗憾。”
不遗憾么……程昱垂下眼眸。
说到这里,程昭话语一转:“哎大哥你说这个中兴大队可真厉害,分到这的知青,一个两个,长得可真是好啊,比我们文工团的同志都出众,特别是夏知青,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水灵的人,难道是这地方的山水养人?”
说完,他看了一眼程蓉,看这给养的,跟发面团子一样。
程蓉反驳他:“只有芝芝和秀荣姐、悠然姐好看!”
“啊对对对!”
程昱突然开口:“林叔,停一下车,您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吁——”大队长以为他落东西了,勒停了骡子,道:“成,你去吧,不着急。”
程昱跑步回的知青点。
在韩悠然面前站定的时候,气息略有些乱, 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
“韩同志你好,下面的话兴许有些冒犯,请谅解,经过这两天的短暂相处,你的善良热情深深打动了我,希望今后可以保持联系,互相帮助,互相鼓励,共同进步。在这个基础上,加深我们之间的友谊和感情,最后发展成伴侣。”
程昱又和韩悠然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家庭条件和现任部队职位。
“我个人情况如上属实。”
程昱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一枚功章递给韩悠然:“我希望以后的荣誉可以与您共享,我的工作性质特殊,今后的伴侣会承担更多,但还是自私的希望您考虑一下我,我会竭我所能不辜负您的信任,等您考虑好了,请务必给我去信。”
韩悠然捏着手里的这枚军功章,看着阔步离开的程昱,神色复杂。
夏芝芝凑上去,接过那枚军功章好奇的看着:“哎,这是个啥功勋能获得的?”
姜秀荣也好奇的凑上来:“我看看,我看看!”
人类的本质是瓜田里的猹。
姜秀荣凑近韩悠然,小声问:“程昱同志确实很优秀,你是怎么想的?”
夏芝芝也凑过去:“确实挺不错,父母感觉开明,兄弟姐妹也好相处,长得也英俊,将来生的孩子肯定丑不了!”
姜秀荣点头:“对对对,我看程昱同志的资格够随军了,等之后结了婚直接随军也行,那样就不会两地分离了!”
韩悠然看着她们两你一言我一语,快给孩子安排好姓名了,头大的说:“你们俩差不多行了啊,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
夏芝芝反驳她:“已经有一撇了。”
崔子衿在后面劈柴火的声音格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