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个……好慢啊。”
披着纯白外袍的人影周身黑雾缭绕，清软温和的音色在殿前尸首的映衬下反显森然。
光明笼罩的圣堂之中，光明麾下的半神死于神像之前，金红色的血液自尸体眉心淌出，而后被紫色的蝶消融。
“知道单打独斗赢不了我，又没办法时刻抱团，所以就将实力稍弱的舍弃在偏远乡村，以期能够瞒过我的耳目……”
“可惜了。”
来自深渊的恶魔在此世拥有仿佛无孔不入的情报渠道，这足以让那些曾参与过围剿的半神的位置如暗夜火光般明晰。
【确实好慢。】
雷蒙盖顿发出赞同的声音。
【你都吃了他们这么多半神了，那些神明竟然还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真的没那个能力，还是根本不在意这些弃子的死活。】
没有对恶魔的用词进行辩解，亡灵法师满不在乎地转身，一步踏入虚空，留下已无血色的尸首：“别说得好像真把那些神引来你会帮忙一样。”
像是遇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趣事一般，恶魔笑出了声：【我亲爱的安蒂特斯，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向我求助吗？——别急着否认，我可是非常乐意帮忙的哦～毕竟就算排除命运共同体这一因素，你也是我最珍贵的契约者……】
恶魔话中满是关怀，亡灵法师眉眼倦怠。
无视恶魔那些不完整的真心，低微近无的笑从亡灵法师淡色的唇间溢出，间或夹杂着几声病咳，几近纯白的瞳眸中被阴影裹挟着的情绪不知是厌是讽。
“不，我不需要。”
他仍不是神。
但已经彻底掌握神格的他，想要放那些神风筝再容易不过，而等祂们意识到自己耐他不得，就是放出老师风声，意图守株待兔的时候。
不过说到守株待兔……
打地鼠好像也能算是守株待兔的一种？只不过那些神能玩得可要比太宰轻松得多，毕其功于一役便可，只要拿出他所割舍不下的诱饵，就不怕他不上钩。
【喂喂——安蒂特斯——秋假都结束一个多月了，你怎么还是对他们念念不忘？】
“是这里的一个多月，不是孩子们的，他们今天才刚兴高采烈地去上学。”
玖尔已经接受了雷蒙盖顿可以准确感知到他内心想法的事实，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恶魔吵闹。
“兴高采烈”？
雷蒙盖顿在心里狠狠嘲笑。
虽然那时不在现场，但也算是收看了转播的恶魔可还记得那些小孩这边乖巧进校门，那边合力翻墙逃学的景象。
要不是玖尔刚巧留下买了几份可丽饼耽搁了不少时间，还真看不到那么有趣的场面。
【心寒，真是心寒——】
略带戏谑意味的笑声轻慢懒散：【我天天在你身边你却对我视而不见，反而是那些都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离你而去的人类让你时时上心。】
【知道的是有惊无险，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别拿你和他们进行比较，你对我的‘真心’到底是什么你自己清楚。”
当初承认自己在他被围剿时打算坐收渔利的是谁啊。
根据多年被烦经验，虽然没什么证据，但亡灵法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你背着我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