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宰没有回应，只是目光下意识往玖尔所在的地方飘去。
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的世界中，只有那名自称亡灵法师的少年是唯一例外的真实——而现在，这份“真实”成为了模糊虚实的钥匙，将飘摇的“可能”确定，将不属于此世的真实带临。
他忽然想起二月份的一次会面。
那时他正看着敦递交上来的任务报告，报告的内容与一个进行成瘾性精神药品走私的组织有关——港口Mafia虽然干过不少灰色亦或是黑色地带的事情，但无论是在老首领时期还是先代时期，与这种药品相关的事情都是不可涉足的禁忌。
在那份记忆里的Mimic事件中，他曾注意到广津手下一位服用这类药物的成员，不过也只是轻拿轻放地提醒了广津一下，然后就又专注于事件。
……因为玖尔的曾经存在，解决Mimic时的损失甚至比那份记忆中还要少上数倍。
少年留存在他那里的护身符虽然大多数都没能保留到那个时候，但剩下的无疑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那是最优解。
他那时如此告诉自己。
所以更易时并没有丝毫犹豫。
就在快要看完时候，玖尔忽然带着一份霸王蟹料理出现，顺手按下控制墙面的按钮。
明亮的光线瞬间将室内角落的黑暗驱散，光线的变化让他不自觉眯了下双眼。
对于玖尔的突然“造访”他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当他把报告归档后抬头，发现已经把桌椅搬出来的亡灵法师正坐在餐桌一角，在温暖明亮的天光照耀下看着他笑。
他一下子就明白玖尔在笑什么。
“太宰，你是不是——”
“不是。”
他听到自己冷淡的声音：“我只是想省略中间那些没必要的步骤。”
“哇啊——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只是想早点把你打发走而已’呢。”
玖尔一点也不适合地模仿着他的语气，愉快的表情与话中的情绪形成强烈的反差。
“无聊。”
他简单做出了评价。
虽然两句话都是差不多的意思，但一个表面上是为了“避免麻烦”，一个表面上是为了“赶人”——明明真正指向的东西并无差别。
也就这个蠢乌鸦会为这种什么都代表不了的事情感到欣悦。
玖尔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你说无聊就无聊吧——但生活不就是享受着这种无聊但令人心情愉悦的小事吗？”
“好啦，过来用餐。”
少年语调轻快：“你不会因为我刚刚的话就又拒绝吃饭的对吧？堂堂港口Mafia的首领大人，竟然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不吃饭——”
话音在他从办公桌后挪到桌旁坐下时戛然而止。
然后又换成了全新的语句：“这可是我提前好几天预约到的料理！听说这家店做得好吃我才买的，快尝尝快尝尝——”
这家店他也听说过。
比绝大部分餐馆还可以，但吃过一次也就知道，还算不上真正的美味，与他偶尔记起要用餐时厨师准备的那些要相差甚远。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吗？”
少年的期待几乎写在了脸上。
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面前是已经用尽的餐饮。
“还行。”
——无关少年心情。
只是防止这人再为了让他吃饭去麻烦织田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