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玖尔从幻境中醒来时，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好长好长的一场梦。
梦里他看到了师父，解除了师父曾经给灵蝶下的封印，将被一分为二的力量重新融合在了一起，只是最后师父依然为了救他而死，依然让他不要怨、不要恨、不要迷失。
……真是个令人不太愉快的梦。
“您醒了啊！”
突兀凑近的面容熟悉而陌生，熟悉是因为这张脸化成灰他都认得，陌生是……
“阿陀阿陀！快过来！安蒂特斯先生终于醒了欸！我们这下可以准备回横滨了吧！”
回……横滨？
这里不是横滨吗？
似乎是因为漫长的梦境，玖尔的反应还有些迟钝，而且迟钝的似乎不仅是反应，还有其他什么。
“您昏迷了一年。”
费奥多尔合上了手中的书：“这里是西伯利亚。”
“勉强……算是我的故乡。”
“是我——们！的故乡！”
果戈里说着已经揽上了费奥多尔的肩膀：“当然，我对这个地方并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阿陀应该也是一样。”
费奥多尔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玖尔：“您昏迷太久了，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还好。”
仿佛有什么缺了一块，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缺。
玖尔清晰地记着自己之前是如何咬牙切齿地想要给费奥多尔带来死亡，但现在心里却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虽然依旧不悦，但远远没有当初的那么浓烈。
他到底是……怎么了？
“那就好那就好～毕竟安蒂特斯先生您要是身体不适的话阿陀肯定会延缓启程的，啊啊～虽然我也不是不能为了您继续等待，但太无趣了啊！”
果戈里一边抱怨一边将帽子取下沿着边缘画圈：“安蒂特斯先生您都不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能够欣赏我艺术的家伙！白发金眸怎么了嘛！特殊一点怎么了嘛！真——是——的——！”
“明明有那么多种病症可以解释，人们却偏偏只想听自己愿意听的，你说奇不奇怪？哦对了！昨晚我……”
“好了果戈里，别拿你的事烦安蒂特斯先生。”
费奥多尔叹气，“接下来是‘书’的事，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书’的事——”
“我并不打算找‘书’。”
“欸！？”
果戈里震惊地帽子都差点掉了——如果不是他提前用异能力在垂直于帽子的地板上开了个直通他手中空间的洞的话：“不是吧阿陀！拿到‘书’创造一个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目标吗？”
“如果你已经不再打算找到书，那我们还回横滨做什么！？”
“找太宰君。”
费奥多尔：“或者说，找「人间失格」。”
果戈里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
就像是播放室内突兀被按下暂停键的剧目，但很快也就重新流动了起来：“好吧，如果阿陀你坚持的话！今晚你依然打算用苦咖啡提神吗？难得安蒂特斯先生醒来，我们……”
“玖尔先生！——”
小孩子的声音。
在外面待了不断时间的孩童带着沾染了一身的寒气，然后连外套都没脱就蹭蹭蹭地跑了过来，啪噗一下扑倒了玖尔怀里，童稚的声音带着哽咽——
“玖尔先生你终于醒了！我、我好想你，我真的、呜呜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