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的话不通人情得和亚当·弗兰肯斯坦有得一拼。
但中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对的。
没有时间给他浪费,没有时间给他悲伤,因为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然后再次将他的重要之人夺去。
可是……
“我不知道他下次要找的人会是谁。”
中也的声音格外干涩。
“不,你知道。”
乱步道:“这种事只有你自己知道,无论因为什么,村濑先生作为第一位受害者已经死去,而你是他一切行动最主要的原因。”
“好好想想,中也先生,这是只有你能给出的答案。”
从枯瘦枝头而下的满樱随着微凉的夜风飘落远方,雪白花瓣上的色泽仿若是水粉渡上,浅淡的樱红美得清透典雅,带着浮香探过旧日建筑的檐下。
距离玖尔被太宰带回港黑本部已经过去了三十四个小时。
浓稠的暮色将絮云压得喘不过气来,少年难看的脸色将一切衬托得更加郁抑。
恐惧,后怕,怀疑,慌乱,迷茫……无数的情绪在青涩的脸庞上交汇,最后凝固成宛若石膏的塑像。
“……港黑本部大楼再次遇袭。”
中也挂断了电话,脖子仿佛生锈了的机械般僵硬着回头,声音像是幼兽压抑着无力的喘息——旗会的成员确信,自己竟然从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怯弱。
这并不难理解。
毕竟如果按照中也的推测,保尔·魏尔伦下一步的暗杀目标应该是旗会的成员,这也是为什么昨日中也召集大家并在这间旧台球吧逗留到现在的原因。
可现在,这一通电话将中也的判断完全否决。
“多亏了……玖尔及时苏醒,保尔·魏尔伦暗杀行动失败,同时没有造成任何人员死亡,首领也平安无事。”
中也说到这里忽而顿住了,但在场的另外五人没有一个开口,就连平日里最为欢脱的信天翁也止住了声。
因为中也到现在为止说得都是可以让人欢呼出来地好消息,而能让中也情绪糟糕成这样的明显还未说出。
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中也终于颤抖着开口,就连话音似乎都有些战栗:“太宰……重伤昏迷。”
旗会的成员们终于明白了中也负面情绪的来源。
——他们失去了唯一可以针对保尔·魏尔伦布下陷阱的军师。
“我……”
“中也,你需要留下。”
钢琴家冷静地打断了中也的话:“太宰遇袭这件事没有人想看到,但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
信天翁脸上的笑容在刚刚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又若无其事地挂了回去,抬步上前:“没错没错!中也你看啊——”
“玖尔还在港黑本部大楼,他竟然能拦下保尔·魏尔伦一次就肯定能拦下第二次。所以呢,只要玖尔还在那里,太宰和首领是不会有更进一步危险的!”
宣传官和缓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中也,冷静下来想想。”
“玖尔、太宰、首领,这三者都已经成为保尔·魏尔伦暂时无法暗杀的对象,那么下一个成为目标的会是谁?”
中也双眸微微瞪大:“你是说……”
宣传官点头。
微笑:“中也,这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