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立在门前，看起来有些单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
即便在座长老都是圣境，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大小姐！”
秦勤快走两步，脚步忽慢。
门前，武夜凝浑身是血，一条胳膊耸拉着，近乎能看到森然白骨，雨水与血水混杂着淌落，留下一地血污。
“小秦子，回府…”
武夜凝艰难的动了动嘴唇。
“大小姐，我先帮你疗伤…”秦勤颤抖着上前。
“让你回府，听不见吗…”
武夜凝似想训斥，但她太虚弱了，一用力便止不住的咳嗽。
“好，回府，我们回府！”
秦勤吸了下鼻子，快步将武夜凝抱起，飞离了阁楼。
血九祖看着俩人远去的背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雨哗啦啦的下着，秦勤抱着武夜凝在雨中疾驰。
一路上，武夜凝的伤口不断淌血，即便秦勤将嗜血魔天诀催动到了极致，还是无法止住。
她伤的太重了。
回到洞府后，秦勤急忙将武夜凝放在石床上，一手扶着背，一手取出渊虚古叶。
“小秦子，属于你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武夜凝呢喃，双目紧闭，毫无血色。
“大小姐你不要说话了，吃药…乖，咱吃药…”
秦勤红了眼眶，颤颤巍巍的喂她，可武夜凝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吞咽了。
秦勤直接将古叶送进嘴里，嚼碎了，再一点一点渡到她口中。
“咳咳！”
武夜凝剧烈的咳嗽着，咳出不少残叶，却不见好转的迹象。
“天经注大哥，这渊虚古叶怎么没用呢？怎么没用呢？”秦勤满眼慌乱。
“小子，渊虚古叶这样用，真叫你给浪费了。”
天经注道：“她重伤未愈，生机一直在快速流逝，你补多少又有什么用呢。”
“对，疗伤，以血养血，以血养血…”
秦勤恍然大悟，想起武夜凝曾用过的招式，发疯一般碎碎念着。
然而，他将自己的手掌划破后，愣住了。
武夜凝的伤口太多了，本就孱弱的身躯上，好几处都足以致命，五脏六腑皆损，根本不知道治疗哪个。
秦勤感觉自己喘不上气了，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哐当！”
一个大木桶被他取了出来，这是武夜凝平时沐浴所用。
秦勤抱着武夜凝跃入桶内，并指如剑，划破手腕。
霎时，鲜血开始在桶底积聚，而秦勤还觉得速度不够快，以双指催动脉搏，使手腕处血涌如泉。
很快，鲜血没过了武夜凝脚踝，纵然秦勤是修武之人，依旧感觉两眼一黑。
秦勤咬牙，取出绝天堑地中所得的草药，胡乱撕咬几口，而后同时催动武诀与嗜血魔天诀，生血造血。
不知过了多久，血液终于没过了两人的肩膀，武夜凝面色惨白，无力的靠在秦勤怀里。
“大小姐，坚持住啊…”
秦勤声音有些嘶哑，他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开始运转神通，以血养血。
顿时，浴桶中血液被快速消耗…
一天一夜后，武夜凝的伤势终于止住了，而随着渊虚古叶在体内流转，她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秦勤看着武夜凝的脸，由衷地笑了。
再回首，满头白发。
…
一场大雨，冲刷了山石间的泥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
洞府内，武夜凝平躺在石床上，秦勤在床边守着。
武夜凝的身体虽已痊愈，但意识还没有恢复，需要时间慢慢调养。
整整两日，秦勤就这样守在床头，确定武夜凝气息平稳，无大碍以后，悬着的心才放下。
他刚想起身，收拾一下洞府，忽觉一阵头晕目眩。
秦勤取出铜镜，见里面的自己满头白发，活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不行，这样岂不是要以老奴自称了…”
秦勤无奈苦笑。
他取出仅剩的草药，一股脑吞进肚子里，但由于服用过多的缘故，身体已经有了耐药性，恢复的生机十分有限。
秦勤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若不去注意鬓角的几捋白发，倒是与之前无太大差别。
“唉，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
秦勤叹息一声，试探的问道：“天经注大哥，可有…染发的诀窍？”
“这个简单，我告诉你几株草药，你去山上采来便是了。”
没想到，天经注还真有染发的秘诀，不愧于九天十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之名。
秦勤布下血灵禁制后，兴致冲冲的出了门。
之后几天，血九祖来洞府看望了武夜凝一次，伫立在床前片刻。
期间，公孙弘文也曾来过，一进门便作势要言语，仿佛多心疼自己的爱徒，在秦勤噤声的眉眼中，憋了回去。
至于燕飞尘，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送上些补品后，会与秦勤在洞外说说话。
让秦勤没想到的是，梅青柔竟然也来了，俯视着沉睡中的武夜凝。
秦勤冷冷的看着她。
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梅青柔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上官以莲被武夜凝所杀的消息也在这几日传开了。
起初，一些弟子并不相信，但从几个仆人的闲言碎语或是目击者的亲口描述中，这个消息得到了证实。
于是乎，所有弟子看向秦勤的神色都不一样了，秦勤山上采草药时，偶有一些弟子路过，都会恭恭敬敬的。
“秦勤师兄…一点心意…”
一些内门弟子甚至会主动献上血精晶，讨好关系，以求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得到庇护。
“师兄？”
秦勤一愣，其实论身份，他只是一个奴仆而已，这一战过后，倒是有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味道。
不过单论实力，秦勤已经可以和内门弟子掰手腕了，若再加上冰魄神剑，恐怕几个人也拦不住他。
对于这些极尽献媚的人，秦勤一笑置之。
折腾了半月有余，秦勤终于将所有草药集齐，又经过六十五道工序后，满怀期待的抹在头上。
“这样大小姐应该看不出来了吧。”
看着镜子里乌黑亮丽的发丝，秦勤嘿嘿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