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快得吓人,来不及跑过去,苏然只能大喊。
排队的学生听到声音,互相拉扯着分散到两边。
可小货车似乎是有备而来,苏然抬头看向玻璃窗内的司机,司机五官扭曲,手紧握方向盘,绝对不是车辆突发意外时司机该有的应急反应。
老周的饮料店没有长脚,眼瞅着小货车不要命的冲过来,老周慌忙从柜台跑了出来,不到三秒,货车头栽进饮料店,墙体也被撞塌,门口的招牌四分五裂,来不及躲避的同学被车撞开摔倒地上。
尘土飞扬,惊叫声淹没在重新嗡嗡起的油门声下。
学校门口的保安看见突发事故,吹哨,打110、119、120,拿出对讲机喊人,又跑到保安室拿警戒线。
可小货车司机撞进老周的饮料店后并没有停下来,他倒车,转弯,看样子要往散在两边的学生那冲。
苏然在右边的同学旁边,扶起一个崴脚女生,再一抬眼又看到货车发疯似的踩油门。
这边还有三四个人,苏然顾不得那么多,让他们赶紧跑,那个崴脚的女生走的一瘸一拐,苏然搀扶着她,可速度太慢太慢,以这种龟速根本躲不过小货车。
情急之下,苏然推了她一把,把人推到垃圾桶旁,虽然女生腹部撞到了铁皮垃圾桶上,可总比丧命在车轮底下好。
等苏然再想跑时,货车的车头放大在她的前面,那个司机,她终于看清了司机的脸,咬牙切齿,难不成是故意开车来撞她的?
念头一闪而过,来不及用多余的时间去猜测司机。
苏然身后几米远是老樟树,和货车也近在咫尺。
忽然一辆黑色的宾利横插在她和货车司机之间,一双大手捉住她的肩膀,把人使劲一拉,她顺着这股力,趴倒在地上,重重摔了一跤,胳膊肘那里碰到石块,划过她的胳膊。
“没事儿吧?大侄女!”
是阿戴。
而宾利车上的人是叶景臣。
货车和宾利相撞,嘭的从她面前炸开一声巨响。
好在有棵老樟树在宾利车左边,叶景臣在主驾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观货车,斜撞在宾利车尾,又直接撞到了老樟树上。
车辆顿时爆裂开,大火在车身如饥饿的猛兽吞噬一切。
警车闪着红蓝灯从远处极速而来,消防车和120急救车也穿过车流停在了宁海大学西校门这边。
多亏这几个重要的救援车离学校近,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消防车浇灭小货车时,警察凑近盘查,司机已经被火烧死。
120车上下来五六个医生,检查摔倒、受击撞的学生,一名男医生蹲在苏然面前给她包扎止血。
“医生,司机是死了吗?”苏然心有余悸地问。
男医生看了一眼还在扫尾的消防人员,点头道:“刚才那么大的火势,人几乎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存活。”
叶景臣脸上有点擦伤,护士要给他用纱布包一下,他拒绝,改用了创可贴。
“叶景臣,你这脸…”
阿戴刚才去帮医生抬两个摔到腿的男生,跑过来看见叶景臣,若有所思后问。
“不碍事。”
叶景臣和苏然只有一米远,他蹲在苏然面前,道:“我和阿戴从叶家回来,原本打算走你们学校东面那条路,但今天那边修路,刚好换了西边走。幸好……然然,幸好让我们碰上了。”
如果不是因为阿戴坐在叶家被一个一个数落他离家数十载,没有良心,阿戴听了想打人实在坐不下去;如果不是叶景臣坚持走西边的路,而不是因为东面修路走了北面边的高架桥,又如果不是他想着路过苏然的学校,说不定还能在校门口接住她。
万一今天只是去了公司,万一今天多在叶家一会儿,他也心有余悸。
幸好,一切都赶上。
一些伤势比较严重的同学上了120车,被拉到了医院。
宁海大学的校领导听到校门口出现突然事故的消息立马派了相关人员去医院看望学生,以及安抚家长的情绪。
事情很快作为突发新闻上了热搜,不少人看到警察发出来的校门口监控视频,都觉得这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而只有苏然和叶景臣、阿戴知道,小货车真正要谋杀的人是苏然。
那些学生不过是无辜的羔羊。
警察盘问了目击这场事故的学生,其中包括苏然。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然隐去了她在货车快要撞上她时,司机的状态,只说不清楚。
其他学生的口供基本一致,不过就是出来买饮料,遇到了不要命的货车。
通过技术侦查,警察发现这辆车使用的车牌是套牌车,原车主是宁海北边乡镇的一个往商超运送果蔬的男人。
这个男人说他的车丢失了半个月,早就在当地报了案,但迟迟没有消息。
警察搜寻货车开往主城区的线索并不多,监控录像是主要的证据,可不知为何,那天小货车走过的路上,有一多半的监控都在进行维修。
阿戴猜想,会不会是厉怀生的人干的。
叶景臣和苏然同时摇头。
叶景臣道:“他只有老爷子一个目标,绝对不会动然然。”
阿戴挠头,想的头皮都快滋啦冒火了,最后一头扎到洗手间,给自己脸上浇了些冷水,才不那么狂躁。
叶景臣找到私人医生,给苏然全身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什么内伤。
医生走后,苏然呆呆坐在叶霄家沙发上,努力回想那个司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