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类和海鲜都是在家里处理好了带过来的,所以要洗的菜不多,绘梨衣和婶婶两个人一会儿就洗完了。期间,婶婶又问了绘梨衣一些家里的情况和以后的打算。
绘梨衣虽然不喜欢被这样问,但毕竟对方是路明非的长辈,所以她还是认认真真思考过以后,一一作答。
“妈,你看我和老爸钓起来的鱼。”路鸣泽提着水桶一脸得意地走了回来。
他把水桶放在两人面前,里面有五六条鱼,看起来个头都很小完全不够五个人吃了。
绘梨衣把手伸进桶里,轻轻戳了戳最大的那条鱼,那条鱼翻滚鱼身,一个扑腾溅起水花,朝绘梨衣使出了“水流尾”,绘梨衣慌忙后退:“啊。”
她捏了捏路明非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把手上的水擦在了上面,一脸惊讶的看着桶里的鱼,刚刚那一下力道十足,如果被拍到的话,手背估计就红了。可是它们明明有足够的力气,能从水桶里逃出来。为什么安心待在水桶里,失去自由呢?
绘梨衣想起了从小生活的宅子,那时的她就像水桶中的鱼,能够看到的只有院子里的天空。所有的行动范围也只有一个院子,院子很大,但角角落落都早就被她逛遍了,后来她试着逃离,每次逃出来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从没有出过门,所以根本不认识路。因为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她也没有办法向别人问路,所以每次走到十字路口,她就会停下。
除了在电视上了解这个世界之外,她没有其他办法去想象外面的世界。那时的十字路口,就像水桶的壁一样,水桶是鱼的边界,那个十字路口是她的。
“你爹呢?”婶婶看到独自回来的路鸣泽,有些疑惑。
“他说他想往前走走。”路鸣泽回答,
“明非也是,捡个木柴捡了半天了,你们钓完鱼回来了,他还没回来。”
“婶婶,我去找找他吧。”绘梨衣看了看路明非去的方向,似乎没有看到回来的人影。路明非许久未归,她也有些担心,毕竟只是捡个柴火,应该不用那么久。
“去吧,注意安全啊。”婶婶把绘梨衣的行山杖递给她。
路鸣泽把相机交给绘梨衣:“嫂子,看到什么好看的,帮我拍几张照回来。”
绘梨衣接过相机挂在了脖子上,她蹦蹦跳跳地跑出乱石堆,一边用行山杖清理面前的杂草,一边往深处走去。大概是没人走过的关系,杂草丛生,很不好走,唯一的优点就是可以循着被踩倒的草叶寻找路明非的足迹。
路明非一路往林子深处走,沿途捡了不少木柴,但是都不够干燥,不太适合用来生火。越往里走他越清楚地听到流水的声音,他本来的打算换个方向走的,越往里走,空气越湿润,想要找到干木柴就更难了。但是激荡的水声还是吸引了他,他看向林子深处的树顶,似乎围绕着一层水雾。
路明非撑开纵横交错的枝杈,往前走了几步,水声更加清晰,那是一处小小的瀑布,流水奔腾而下,水花激荡,层层水雾在空中弥散,水流不大但是很急,在这山林中显得尤为壮观。路明非轻声感叹着大自然的奇诡壮丽,可惜路鸣泽没有跟过来,不然就可以让他拍照了。
跳上水中的石头,路明非一步步往瀑布旁走过去,这些间隔一步的石头就好像是刻意安排给人落脚的台阶,偏偏每一块大小各异,奇形怪状,让路明非再度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莫不是要让他找到水帘洞了?他摇了摇头,这山也不叫花果山啊。
“咔嚓。”快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来了啊。”路明非转过身,看到来人有些惊讶,他以为来的是路鸣泽,没有想到会是绘梨衣。
少女和他之间隔着一层淡淡的水汽,她拿着相机放在面前,看着刚刚拍下来的照片,小嘴,微微嘟着,似乎有些不满意。
路明非掏出手机给绘梨衣拍了一张照片,虽然手机拍出来的照片很一般,但当作手机壁纸刚刚好。其实他手机里已经存下不少绘梨衣的照片了,都是拿来当壁纸的,自己女朋友长得这么养眼,不多拍几张换着用,岂止不是可惜了?
路明非从石头上跳下,一点点往岸边靠近:“丫头,你怎么来了?”
他很喜欢用这个称呼叫绘梨衣,绘梨衣似乎也默许了这种叫法,从没问过他原因。
“我不来这里,这美景不是被你一个人独占了。”绘梨衣用手指了指瀑布的顶端,深玫瑰红的双眼看着天空,炯炯有神。
“彩虹啊。”顺着她的目光路明非看到了一道七色的光晕挂在水雾之中,多亏了绘梨衣,不然他还没有注意到这些。
绘梨衣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什么。
“许愿什么的,不应该对着流星吗?”
“听说看到了彩虹就会有好事发生。”绘梨衣睁开眼睛,“路明非也许个愿吧。”
“我可不信这些。”路明非感觉这种行为有点中二。
绘梨衣把头凑到路明非的耳边:“你许个愿,我亲你一下怎么样。”
“不,不怎么样。”路明非老脸一红,看着捂着嘴巴、一脸坏笑的绘梨衣,真是太狡猾了。
“那你许不许?”绘梨衣拉着他的衣角,挑了挑眉毛。
“我许,我许还不行吗?”路明非拗不过她,只好学着她的样子,对着瀑布默念此刻心中的愿望——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路明非睁开眼睛看了绘梨衣一眼,少女看着瀑布上流下来的地方,似乎没有注意他的眼神。以前他的身边没有别人,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真的很孤独,从绘梨衣来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少女的目光转向他时,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美好都向他缓缓走来。有她在身边,真好。
“你许了什么愿望?”绘梨衣注视到了他的目光。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路明非可不想把那么丢脸的话说出来,太肉麻了。
“和我有关吗?”绘梨衣一脸期待地看着路明非,一定有关系吧,不然就不会一睁眼就看向她了。
“有。”
“那看来,路明非和我许的应该是同一个愿望了。”绘梨衣开心地笑 了起来。
“我们回去吧,婶婶看到我们半天没回去该着急了。”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
“柴火捡完了吗?”
“应该够用了。”来到瀑布前,路明非已经收集了一部分的柴火,都是干燥的,希望刚刚没有被淋湿吧。
他搬起放在一旁的柴火,当他起身时,绘梨衣突然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是答应你的。”
两人沿着来时的足迹原路返回,很快就回到了吃午饭的地方,去前面探路的叔叔也已经回来了,路鸣泽已经和叔叔架起了烤架。
“你们俩够慢的,就等柴火了。”叔叔从路明非手里接过柴火,又拿出了他捡回来的干草,轻松点燃了木柴,丢进用石头堆起来的烤架,看火势差不多了,叔叔把带来的木炭放了进去。
“来吧,把吃的端上来,开整。”叔叔招呼路明非和路鸣泽把洗好的食物拿过来。
“烧烤,烧烤,烧烤,烧烤。”路鸣泽眼冒金光,“爸,你有没有看到我刚找的蘑菇,红红的很好看的那些。”
显然他没有在端上来的食物中找到自己的战利品。
“我扔了,一看就有毒不能吃。”婶婶摇了摇头,从幼儿园开始老师就教小朋友在野外色彩鲜艳的东西往往都是有毒的,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怎么会不能吃呢,不行我再去找点来。”路鸣泽还不死心。
“你给我坐下吃饭。”婶婶一把拉住他。
路鸣泽闷闷不乐地坐了下来。
“路鸣泽你的相机。”绘梨衣把相机递还给他。
路鸣泽接过来,看了看相册里的小瀑和彩虹,瞬间有了兴致:“似乎拍到不错的东西了。”
“哪里,给我看看。”婶婶凑了过来,母子俩一起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其乐融融
绘梨衣一脸羡慕地看着一起看相册的母子,这就是家人吗?
路明非看了看发呆的绘梨衣,拉着她在叔叔旁边坐下:“叔叔,我们来帮你一起烤吧。”
叔叔看了看两人,递了几串不容易翻车的过去:“不要离得太近,当心油溅到身上。”
听完叔叔的话,绘梨衣往旁边挪了挪,和路明非空开了半个人的距离。
路明非见状直接笑了出来,揽住绘梨衣纤细的腰肢,把她拉回到自己的身边:“傻丫头,叔叔没说我们,他说的是不要离烤架太近。”
绘梨衣看了看还放在腰上的手,低着头,满脸通红:“路明非为什么要叫我丫头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很可爱,很适合你。”
“那随你好了。”绘梨衣吐了吐舌头,把路明非的咸猪手轻轻拿开。
为了掩饰尴尬,路明非揉着脑袋,笑着说道:“就当是昵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