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明走下公堂,走到三位家主身前,搀扶起三位家主,他喊道“李家,张家,陈家的下人都死了吗?还不赶紧进来,扶住你们家老爷。”
门外的三家下人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动
宋启明再次吼道“看什么看?再不进来,每人各打五十大板,不尊重家主,该打”
他话还没落,三家的下人就飞快的跑进来公堂,扶着自家家主,大气都不敢多喘。
宋启明点了点头“嗯,这才对嘛!”
说完他躬身一揖到底
“三位家主,是在下对不住你们,让你们三家的人受苦了”
三家家主哪知他不是故意的,苦在他们屁股被打开了花,本来趴在地上还好过一些,现在被下人扶着站着,那叫一个酸爽。
他们也不顾给宋启明理论了,咬着牙挤说
“既然人,财两清,我们不打扰宋大人了,我们来日方长,以后再来向宋大人赔不是”
说完他们转头就让下人,背着他们离开公堂,走到门外在挨板子的人身边停了一下,气的好悬没有从下人身上摔下来,这哪里是打板子,明明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们闭了闭眼睛,自我安慰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天算了,等养好身体再来算账,哼…先让你们得瑟几天。”
他们袖子一挥,下人抬着被摔断胳膊腿的人,离开了庐陵城。
三大家族走了没多久,一个车队就跟着离开了庐陵城,朝南方而去。
庐陵城后衙,刘庆和宋启明坐在一起喝茶
刘庆说“宋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宋启明喝了一口茶说“静观其变,看世家那边如何应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庐陵城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刘庆沉默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茶社陷入了安静,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庐陵城外来了一大群,逃荒而来的难民,有大人老人还有小孩,他们一个个衣衫破烂,面黄肌瘦,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没有一点精神。
这群人一摇一晃的来到城门前,遵照规定,先去旁边搭着帐篷的医馆,让大夫号脉,检查是否有病会传染给其他人,检查完毕后,拿着健康证明,前去另外几个帐篷处,登记领身份牌,在这之前也没有去施粥的凉棚里,领一碗粥,还有两个红薯充饥。
正在这群难民排队坚持身体的时候,一群骑着马的车队,从远处缓慢走来。
守城门的士兵认出带头的人,快步迎了出来,并劝阻排队进城的百姓,难民让出道来,让前来的车队先进。
士兵脚步跑到骑马带头的人跟前,帮他牵住马的缰绳,恭敬的问候道
“秦管家,您来了,这次进城可有需要属下帮忙的?如果有,还请你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帮你完成”
没错骑着马,前来的正是秦管家,井冈山,现在的士兵越来越多,粮食不够吃,他带着车队来庐陵城是采买粮食,以及布匹的,另外送一些钢材出来,给打铁铺打造曲辕犁,以及其其它农具。
秦管家笑了笑“不用,你守好城门,照看好进城的百姓流民就好,另外还有过往的客商,别让他们在城门前闹事就好。”
守城的士兵,连连点头“属下明白”
秦管家摇了摇头说“小首领不是已经说了吗?大家都是平等的,以后不要再说属下了,就直接说,我懂了,我明白了,我懂了,知道吗?”
士兵正要说属下明白,连忙改口道“我明白了,谢谢秦管家提醒”
秦管家说“行了,把缰绳给我,你们下去忙吧!”
士兵把缰绳递还给秦管家,说了声“是”就跑到车队前面,大喊着让一让,让一让,让车队先进城。
排队进城的难民百姓,并没有怨言,他们知道,等自己有了新的身份牌,安顿下来后,也可以随意进出庐陵城,不用排队。
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了旁边排队,让医官检查身体的难民们。
一名头发脏乱,全身上下,全是补丁的女子拉着一个十岁的男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骑着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秦管家。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与自己脑海中的弟弟对比,越对比越是觉得像,更是像极了自己父亲。
她想着想着,眼泪就模糊了她的双眼,眼泪啪嗒啪嗒的从脸上滑落,心中满是欢喜,更多的是激动,她尝试了很久,想要叫秦管家,可是她过于激动哽咽着,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站在原地干着急。
她身边的孩子,看到自己的娘亲在哭,他也流下泪安慰道
“娘,咱不哭,等下我们检查完身体 就可以去领吃的了。”
女子看着眼前的孩子,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又看向快要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秦管家。
她终于喊了出来
“小…小…小放,小…小放,,小放,李放…李放…李放是你吗?我的弟弟啊?”
女子喊出一个字,还很激动,可喊出第二个字,第三个字,她的理智开始回陇,越喊越清晰,越喊越大声,最后哭着喊出了李放的名字。
秦管家刚开始听到,放的时候,因为女子的喊声较小,他并没有听清楚,直到他与女子擦肩,走了过去,女子声音变大,他才听到“小放,李放”
听到这个名字,他浑身一颤,这就是他的名字,被秦淼救之前,他是姓李的,叫李放,后来为了报答秦家村的养育之恩,就更改了姓氏,叫秦放,如今听到有人喊李放。
他浑身一震,女子到底是喊自己?还是喊别人?
他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坐在马上回头,就看到一女子喊着“李放,我的弟弟啊!”
女子看到秦管家停住了脚步,扭头朝自己看过来。
她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她双手扶着在男孩的肩膀,支撑着自己的,不让自己坐在地上,她太激动的,激动的身子都有些晃动,发软。男孩咬着牙说“娘,你弄疼我了。”
女子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眼睛直直的看着马背上的秦管家,嘴里喊着
“李放,我是大姐,我是你姐啊!你还记得我吗?”
秦管家回过头,就与对方的眼睛对上了,四目相对。
秦管家脑海中的记忆,犹如海水一样,倒灌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孩对她说
“弟弟,你不读书,一会父亲知道了,又要打你屁股了。”
“弟弟,这是我刚刚绣好的荷包,送给你”
“弟弟,这是我和爹爹出去,买的冰糖葫芦,我给你也留了一根,给你吃。”
“弟弟,看你脸脏的,衣服也弄乱了,是不是又跟学堂的孩子们打架了?快脱下来,姐姐给你补一补,要是被爹爹知道了,你的屁股又该开花了”
画面一转
“弟弟,坚持住,到了前面县城我们就有吃的了”
“弟弟,我刚挖了野菜,给你吃”
接着就是他和姐姐被追,掉落到河里,从此失散的画面。
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和眼前的女子,两者慢慢的慢慢的重合起来。
他眼泪弥漫了双眼,他泪流满面,他从马上翻下来,差点摔倒。
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女子跟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姐啊!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整整20年,姐啊!”
女子也跪在了地上,两人抱头痛哭,
“小放,不哭,是姐,姐终于找到你了,不哭”
她劝着秦管家不哭,自己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人看着这一幕,眼睛也都一个个湿润,眼泪从他们眼角滑落。
两人抱头痛哭很久,才分开,秦管家问
“姐啊!这些年你都去了哪?我一直在找你,找的我好苦!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女子跪坐在地上,双手捧着给秦管家的脸,给他擦掉眼泪
“小放不哭,这不是我们又见面了吗?”可她自己的眼泪,掉的比秦管家还快还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