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望山楼顶楼雅间内,孙子毅和木玥啼狼吞虎咽吃着一桌珍馐美食。同席还坐着陆忍与宋文樾。
酒足饭饱后,众人也开始交谈起来。
“陆忍老兄!你这望山楼好气派啊!这楼顶雅间,可以环视整个白马郡。尤其对面那座山,雾气环绕。倒把这楼给映照出一种如临仙境般的感觉。”孙子毅抱拳恭维道。
“哈哈!太子殿下说笑了。我这望山楼要比沐州城的琼玉阁。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陆忍说罢,就连忙起身向孙子毅行君臣礼。
孙子毅蓦然望向宋文樾,真实身份除了宋文樾还有谁能告诉他呢!此刻他眼神充满了疑问。在等待宋文樾做出解释。
而站在一旁的宋文樾也心领神会。起身作揖。
“太子殿下,我可是对您的身份守口如瓶,未曾对陆大哥透露半分。”
陆忍站起身,掏出一封信交到孙子毅手上。并解释道。
“这一切都是三皇子殿下安排的,半个月前我便收到了天下商会总部送来的信件。信里告知,如果在当地见到总部特使令牌。将不问理由、不留余地的倾囊相助于他。分部所有指挥权限交由特使直接掌管。”
宋文樾在一旁附和道。
“想必三皇子殿下赠予太子殿下的黄金令牌,便是天下商会的特使令牌。我们在牌匾之下那日,陆大哥便是从令牌认出了我们的身份。”
“对!正如文樾小兄弟说的这样。在此之前,天下商会只有一个特使。那便是三皇子殿下。在下去年有幸前往过沐州城,见过另一块特使令牌。与您的令牌一模一样,只不过刻的是服字。您这块刻的正是当今太子的名字。所以,在下才斗胆猜测公子身份因是当今太子。”
见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孙子毅颇为感慨,自己一直隐藏身份。结果聪明之人一眼便能识破。心里倒是暗自把自己嘲笑了一番。不过,身为太子的高傲劲一下子就上来了。想着为难陆忍一下,找回一点面子。便戏谑说道!
“你既然已经识得我的身份,那我便不再隐藏。但我且再考考你,你可知我身旁这位小姑娘是何人?”
木玥啼听见提到自己,也非常兴奋。
“对呀!对呀!如果你猜出我的身份,我便帮你看看那株神秘草药。”
陆忍倒是短叹一声,谦虚回答。
“木姑娘,既然都发话了。那在下便猜上一猜,初见姑娘时。是以医术为主,还提到是木仙医的徒弟。我猜应该是当时为了隐藏身份才故意这么说的。姑娘应该就是木玥啼。”
“哈哈!答对啦!陆忍大哥!那你快快把那株草药拿上来,本姑娘帮你瞧瞧。”木玥啼激动说道。
“木仙医不着急!既然能在这小小的白马郡与姑娘相识。一株草药而已,在我这等不识医术的人手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届时我吩咐下人取来,赠予姑娘便是。”
“无功不受禄,只要我还在这白马郡一天。陆忍大哥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肯定全力帮忙。”
木玥啼一脸俏皮,拍着胸脯,声音软软的回答。
“哈哈!还是不瞒木姑娘了!其实去年到沐洲城的时候,我有幸见过姑娘。只不过姑娘可能对我没有印象了!那时姑娘正如这几日一样,在街上为百姓义诊送药。那次之后,我便对姑娘心生敬佩了。”
孙子毅回过神来,放下手中信件。“原来如此,这样看来我们与陆忍兄缘分匪浅啊!既然如此,那我便开门见山了。”
紧接着,孙子毅没有一点隐瞒的,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和心中所想。一件一件复述给宋文樾和陆忍。
二人听后,很快便发现了事情中的端倪。
宋文樾疑惑不解道:“这祈府闭门谢客的理由和时间,倒是颇为奇怪。就算林三像你们说的那样,不值得信任。但我认为,能让人信服的谎话。往往都是七分真三分假。毕竟一开始你们都是信的,对吧?”
三人连忙点头,表示赞同宋文樾所说。
宋文樾言语深沉,继续说道。
“那我们还是得按照林三所提供的线索,往下继续调查。并且要分析林三说的哪些是实话,哪些是谎话。关于祈府这一怪异举动,我猜想是这样的。”
——
祁云修半年前应该无意间知晓了什么秘密。才导致被山匪追杀,单单是因为劫财的话,就不至于大动干戈。有篇兵法就讲过,就算大破敌阵之后,也要给敌军留一条生路。切不得使其有向死而生之念。否则饿虎反扑,得不偿失。尤其面对祁家这种大商户。官府剿匪往往是因为朝廷不拨款,没钱剿匪。可如果山贼杀害祁家独子,引得祁家出资这笔费用。官府肯定会大力支持,有钱拿还有政绩,谁会拒绝?
可是这事情发展偏偏不是这样。山贼明明就是冲着灭口去的,虽说留了祁云修一命,但祈府之后为什么没有任何报复行为?难道不怕山贼继续追杀吗?
所以!就从这点!我敢断言,那伙山贼与官府之间,必有联系。正因为背后是官府,所以山贼团伙不管有多么过火的举动,背后都有官府撑腰,无论如何,祁府都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不敢报官,只得潦草收场。
而且,正如我先前所说。祁家少爷到底发现了什么?才引得白马郡官家势力都默许可以杀他。要解决这起案件,这点才是我们当下必须要调查清楚的。
只不过,当年马车坠崖案活着的人。就只剩下祁云修了,他还疯疯癫癫,就连林三也下落不明。我们目前可以去的地方只有一处!
那就是白马观。
还有一点就是,画像问题。能拿到太子画像,那就只能是沐州城宫里之人传来的。但目前却没有行刺的行动。只能说明,在这颍阳国内。背后与沐州城勾结之人,是敌是友。还尚未可知。但推动我们查案的这股势力,就是想借我们之手。替他完成一些,不能牵扯到他身份的事。所以此人,在颍阳朝廷应该是一位有高职但无实权之人。
等我们完成这一切之后,他一定会来与我们相见。
最让我不解的就是,那句暗语。这些词实在联想不到一起。
但你们怀疑祁云修装病?这个问题太过于专业,我也没有办法去猜测。但我愿意相信木医仙的诊断。她的怀疑,自然有她的道理。
——
听到宋文樾说完后,孙子毅和木玥啼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陆忍最先发话:“祈府的事,我倒是有所耳闻。我可以很明确的跟你们说,白马郡从祁云修出事以后。就再也没有山贼了。官府没有出兵剿匪,祈府也没有出钱。这伙匪徒就像凭空消失一样,但在此之前。确实有山贼的传闻,这伙山贼专门抢从外县嫁到白马郡的女子。而且就选在走亲当天。”
稍作迟疑,陆忍面露愁容,一番挣扎之后。还是开口嘱咐道三人。
“殿下,恕我直言。如果此事牵扯到白马观的话,那还请各位。就不要继续查下去了吧。这毕竟是在颍阳境内,太子殿下游六国,这些事情本就与你们无关,就算调查出来,见到幕后主使之后又能怎么样呢?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以为三位准备快马,掩护你们离开颍阳。”
见陆忍满面愁容,苦口婆心劝诫他们。孙子毅没有犹豫便否定了陆忍说辞。
“陆忍老兄,我正值少年!我也无法解释为何我一定要趟浑水。但我想冒险,想帮助百姓。这天下之事,太子都不管了。还有谁人能管?你们不敢与官府对抗,但我敢!就他们也想挥剑斩龙?那也得问问,尔等是否惧我龙威!”
见孙子毅态度如此坚决。陆忍心里多了几分敬重。反思起自己之前想法的不妥。陆忍一直把白马郡官府想得过于凶猛,在官府管辖之内,商户总是畏于强权。尤其是在颍阳这个大环境下,教派权力之大,仅仅弱于帝王。而白马郡,又是由道清教直接管辖的郡。直接说成是国中小国都不为过。
可如今孙子毅的到来,就好像上天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样。道清教强大,这下来了个更强大的乾元太子。这次推翻道清教政权的机会难得,不管是商人的精打细算还是趋利避害。现今投资站队孙子毅这方,一定是百利而无一害。想通之后。陆忍扑通一声就跪在孙子毅面前。
“如信中所言。天下商会白马分会必当全力相助!”
见陆忍表态,孙子毅很是高兴。赶忙上前扶起陆忍,并问道。
“陆忍老兄,您在白马郡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我现在想了解一下,白马观的情况。”
陆忍起身,拍拍身上尘土。稍作思索。
“白马郡没有官府,白马观是行政之所。而且白马郡郡长是道清教的武昀仙官,此人地位仅在帝王之下。在朝中,众多教派任职的官员都是他的弟子。也算是呼风唤雨的存在了。最主要的是,他在白马郡,直接掌管兵权。并且根据颍阳法律规定,服徭役之人,都会被送来白马郡。力役被称为寻药人,就会被送到圣山为帝王找寻长生药。农役,就会被派去为官家种地。收成所得都是官家的。而这服役规定也很繁琐,但大部分被送去服役的都是农户,日积月累交不上税,才被关押。”
孙子毅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样。那我了解了。多谢陆忍老兄,那我便告辞。之后若是需要帮助,我会来向你求助。但我若是没有传来,还请陆忍老兄不要干涉我任何行动。”
说罢就带着木玥啼和宋文樾就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孙子毅才想起来有件事还没有吩咐。连忙转身回去,对着陆忍窃窃私语。
“陆忍老兄,还有件事得你破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