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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还未化形时我就已经收她为徒了，我当时也不知道会是女仙。”水清漓说时盯着她，想观察一下她的表情。
“你这是在向我解释吗？”王默抿唇笑了笑。
“你想听解释，我便解释。”他微愣，紧接着说。
“那可以讲讲和她的故事吗？我有些好奇。”她托腮凝眸，有些期待。
“她是水仙花的精灵，水仙喜水也怕水。她最初误入火燎耶的火沙漠，差点在那里干枯至死，是鸣风救下她把她带回来的。”水清漓回忆着，讲述着那段过往，“鸣风把她带来给我，让我照顾她，说是因为我是水之主宰，对于照顾这种离不开水的花会更方便。”
“噗…你之前不还说自己和那位风大人是死对头嘛？”王默忍俊不禁，“怎么还会帮他这个忙啊？”
“一来是想让他欠我个人情，这样他就不会再经常来扰乱我净水湖的平静了。”水清漓微微蹙眉，“二来是因为那株水仙花很有天赋，仙力不凡，所以我把她变成了水之精灵，她就变成了水仙和水的共同化身，后来过了几百年她就化形了。她很聪明，我教给她的仙术，她不仅学得快，掌握得也好。我想着，培育她以后接我的位吧。”
“你是说…把你的水之国度交给她来管理？”王默有些惊讶。
“嗯，这是我一开始收她为徒的唯一要求。”水清漓微微颔首，“所以我对她格外严厉，教导她时毫不留情，为此鸣风还来找过我几回…”
“让她接管你的位置，那你呢？”王默追问道。
“我当时之所以这么决定，是因为我怕有一天会不得不回到禁忌之地。”他的目光幽幽，“到时候我水世界的精灵们不能无主，他们必须被保护，所以我才挑了她这样有天赋的仙来继承我水的意志，水的使命，以及…水的守护。”
“水王子，别这么说，你不会回到那个地方了…”王默拧起眉头。
“万一有天我真的回到那里了…”水清漓牵起她的手，温柔地抚摸，“当我把力量传给她时，保护你也会成为她的使命之一。”
“失去作为水下仙的力量，只留下禁忌之力吗？”她睁大眼眸，倒吸一口凉气，“那样的你，还是你吗？”
“若我回到那个地方，不论有没有我在这里修炼来的力量，我都不会是我了。”他淡然，“我也会变成一个毁灭的疯子。”
“你不会再回到那里了…”她轻抚他的后背，“不用太担心这些事…”
“就算真的不回到那个地方，或许如今的我还是会选择让弥洁接替我…”他有些犹豫地开口，“因为现在的我，好像有了自己的追求…”
“是吗？有追求是好事啊。”王默抬眼笑了笑。
“真想像鸣风一样潇洒。”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可惜，我不能像他那样没有责任感，做那般不负责任的事。”
“不过，弥洁刚才对你的那番举动，倒是让我心生警惕，她往日对我是百依百顺，十分尊敬，哪怕我对她再严厉她也不会如何，听从我的一切指挥，苦心修炼。”水清漓说着又皱起眉，“所以我刚才真没料到她会那么做…为了鸣风她竟然敢威胁我，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乖乖地替我守护净水湖的洁净和水的精灵们…”
他有些动怒，神情变得可怕。
“不过也无妨，她不会有背叛我的胆的。”他垂下眼帘，声音也低沉下去，“毕竟她的生死只在我一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王默有些受惊，感觉后背发凉。
“最初她以元神起誓，在我需要时接替我的使命，如若不从，她的元神就会粉碎。”水清漓面无表情地说，仿佛这件事轻如鸿毛。
“那她岂不是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了？连命都被别人掌控着…”王默心生怜悯之情。
“你同情她？”水清漓有几分惊讶，“你忘了她刚才怎么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吗？”
“但她毕竟没有伤我呀，只是……只是恐吓了一下。”她的眼里流露着善意、真情，令他无奈摇头。
“你还是心太软。更何况她不可能真的敢伤你。”水清漓说着，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否则，无论她是否还有利用价值，现在元神都已经粉碎了。”
“接替人我可以再找，但你是世间唯一。”他望向她时眼里又蓄满柔情。
“不，水王子，”她却郑重地摇了摇头，“世间生灵的命都一样宝贵，你珍视我就也应珍视他人。”
“人类的女孩…”他轻笑着摇头叹气，“你还是那样天真可爱，这十年过去，你善良纯真的秉性倒是一点没变。”
“放心吧，这么多年我也没有亏待弥洁。若真能找回鸣风，将来继承我的力量，也可以让她和鸣风一走近得更顺利些，她怕是会对此事求之不得。”他解释，“况且这承诺也不是我逼她的，是在最初就和她定下的，她当时无怨言，以后也不会有。”
“这样吗？那就好…”王默闻言才稍稍放下心来，但又忍不住多说一嘴，“但你以后还是不要把生死说得那么轻巧，要尊重所有的生灵，这是灵公主教给我的。”
“把生死说得轻巧的不是你吗？”他转头望向她，“你忘了我们来时，你还在跟我讲着生死吗？”
“我说的是我以后不怕死，到了该死的时候顺其自然，又不代表我现在也不怕死…”她低声嘟囔着，“谁不想多活几年呀？我还没有成就人生呢，我还想多陪伴妈妈几年呢。”
“我怕你死。”他眸光黯淡下来，“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我都怕。”
“但我们人类比起死，更害怕的是被在乎的人遗忘。生命微小如尘埃，被世界抚去后不留一丝痕迹，来时一丝不挂，去时了无牵挂。唯有遗愿，便是能被生前在意的人记住吧…”她向后走了走，背着手转过身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所以啊，只要你能一直记得我，哪怕我死后都记得我，我就不怕了，到时候的我就会有面对死亡的勇气了。”
“我不会忘记你的。”他深邃的眼眸里蒙着深刻的情感，但又很快话锋一转，“不过你才二十多岁，还是别总是把死挂在嘴边。”
“知道啦！”她笑颜如花，“我现在活得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我要一直享受这样的生活！”
“像你曾对我说的，凡事如波涛，自有起落悬浮，经历低谷，才会有高峰。我现在已经走过人生低谷了，至于高峰嘛……虽然还没登顶，但那也是迟早的事。”
见她又露出灿烂的笑容，他也忍不住微扬唇角：“是的，你的确比以前更活泼、更自信了，未来一定也会越来越好。”
“那当然啦，我这十年经历了许多，成长了许多。我参加了运动会，我提高了成绩，我考上了心仪的大学，我参演了话剧，我还办了画室……好多好多我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我都做到了。”
“你还会有更多的成就。”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
弥洁从灵犀之门穿越到人类世界的时候，内心是忐忑的、新奇的。她真的想知道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才能让大人那么留恋。
可惜她没想到灵犀之门是开在半空中的，还没来得及飞就重重地摔了下去。
“哎呦…”她揉着摔痛的屁股，忍不住叫了一声。
“谁？！”一个男声响起，惊得她抬眸望去。
由于人类世界和仙境的巨大时差，这会儿离王默和水清漓才人类世界离开不过5分钟，贺荀煜还没从画室离开，而是留在他们离开的这个地方沉思了一会儿。结果他刚转身想走，就听到身后这声叫唤。他皱眉看着趴在地上的女孩，想着这凌晨三点怎么还有人来画室啊？
他再一抬眼又看到空中正在合闭的灵犀之门，怔了一下，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走上前去将摔在地上的弥洁扶了起来，定了定神，问：“你也是那什么叶来着的仙境来的仙子？”
“是叶罗丽仙境。”弥洁无语地纠正他，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不对，你个人类是怎么知道叶罗丽仙境的？”
“五分钟前我才见两仙一人从那个门离开。”贺荀煜向空中已经消失的灵犀之门的方向努了努嘴。
“两仙一人……可有一仙是我师父，水之主宰水清漓？”她眼前一亮，问。
“是他。”贺荀煜点了点头，又问，“你师父都回去了，你还来做什么？”
“我来找人…找一个离开了很久的人…但我目前只知道他来到了人类世界，且变换了相貌…”弥洁的眸光黯淡下去，”不对，应该不能称他为人，他是仙。”
“人类世界这么大，况且连相貌都变了，你想怎么找？”贺荀煜皱着眉，“还不如赶紧回到你的地方去。”
“不，我一定要找回他，而且我有我的办法…我这次一定能把他带回去…”弥洁坚定地说。
“那我帮你找吧。”贺荀煜忽然心生一计，“不过有个条件，如果我帮你找到了，你得带我去仙境。”
“你一个弱小的人去仙境可是很危险的，”弥洁皱了皱眉，“你要去做什么？”
“我也要去找人。”他说。
“噗…那让我猜猜，你不会是要去找我师父带回去的那个女孩吧？”弥洁眯了眯眼。
“正是。”他也没有隐瞒。
“算了吧，那女孩和我师父情投意合，我刚才拿刀抵在那个女孩脖子上时，你不知道我师父有多急。”弥洁一想起水清漓吃瘪的那个样子就想笑。
“你说，你把刀抵在她脖子上了？”贺荀煜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拳头也捏紧了，“你伤害她了？！”
“那倒没有，只是拿她威胁我师父为我打开通往人类世界的大门罢了，不然我师父不会同意我来人类世界的。”弥洁一摆手，调侃道，“你倒是挺在意那个女孩的嘛～你喜欢她？。
”
“是又怎样。”贺荀煜听她说差点伤害王默后，已经不想再给她好脸色了。
“那你还是别想了，我刚刚也说了，她和我师父情投意合，千年前就是了。”她笑了笑，“我师父也是痴情种，等待爱人的时间不比我短。”
“千年？不是十年吗？”贺荀煜微愣。
“人间过去十年，仙境就过去千年。”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竟然这样吗……”他若有所思，“可那个仙子明知道人仙有别，为何还要等她那么久？他们之间没可能啊。”
“他们的故事很多，羁绊很深，这份缘从一千多年前就开始了…”弥洁早将他们的缘分看在眼里，“至于人仙有别什么的，未来的事说不准呢…”
“不聊他们了，”贺荀煜顿时觉得心烦意乱，“你和我讲讲你要找的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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