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拿着父亲给的资源成为了少年天才导演,有的人却能靠自己的才能,和他的父亲谈了合作。
现在他不知道,他拍了部少年奇幻之旅,借着资本和运气,票房大卖,并且收获了新人导演的奖项。
后来他则是成为口碑的代表,就算他的感情生活被媒体曝光了一次又一次,他依旧有很多粉丝。
“风流不下流,这个评价十分好。”季夏和新的酒肉朋友碰杯:“一辈子能当个风流人,死了当个风流鬼,多自在啊!”
打趣完,他扭头看向风远说:“只不过小远你得离我远点儿,别被你粉丝觉得是跟我一样的人。”
风远摇摇头,懒得和醉鬼计较。
不过他还是未雨绸缪道:“季夏哥,小心以后碰到真正喜欢的人,被人家嫌弃脏啊。”
“脏?”
“男人不自爱,宛若烂叶菜,最近很流行的话。”
听到这句话,季夏不禁哈哈大笑。
娱乐圈这么多人,有男有女,他还真没见过哪个会说他脏的。
再者说了,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说脏呢?
可是在看到嘉平那双澄澈的眼眸,季夏感觉自己的皮肤像是被烫到一样,她看到哪里,火就烧到哪里。
在这样的眼睛里,仿佛他做的所有事都被看得一清二楚,让他十分有压力。
可很快他在心中说服了自己。
在风远和嘉平确定关系的时候,他没有插足,不是第三者,只是给风远的墙脚泼了些水而已。
还有,现在风远和嘉平分手了,他现在是正当追求。
“我叫季夏,季节的季,夏天的夏。”
说完这个开场白,季夏等着嘉平问他,是不是在夏天出生的。
然后他会像以往一样说不是,再用无奈的语气解释,他的父母在夏天相遇,所以才有了这样简单又真挚的名字。
一般女孩子会好奇上一辈的感情,这样他就能用自己的名字打开话匣子,和嘉平聊更多的事情。
但眼前的女孩不一般。
她听到名字后眼中若有所思,然后抬头看着路灯下飞舞的尘埃。
“你……”季夏卡住了。
套路在第一招失灵,他决定换一个招式:“你失恋了对吗,我能看到你身上的悲伤。”
这句话成功让嘉平低下了头,她看着季夏的眼睛说:“如果你真的能看出来我身上的情绪,那你不会还继续说下去。”
“何出此言?”季夏问。
“因为我不喜欢你。”她的语气比她厌烦的目光还要简单:“你那双眼睛里,是试探和评估,你所有的话语和行为,目的是捕捉猎物。”
猎物是谁,不言而喻。
季夏对感情不真诚,这是一些敏锐的人,见面第一眼就能发现的事情。
自己的目的被人挑明,季夏不由得笑了起来,他边笑边说:“现在的小朋友可真不好骗了,行吧,坦白点儿说,我是真喜欢你。”
“为什么,因为我有黄牛票贩子的气质吗?”
嘉平还记得这个在电影院里仗义执言,但因为她说电影难看而变脸的男人。
一来是她记性好,二来是季夏那被戳到痛点,又无力还击的样子很搞笑。
“当然不是了,我喜欢你是因为,你那期待着死亡的样子很迷人。”季夏学着嘉平的样子,抬起头看着尘埃:“对世界温柔,却期待死亡,这可太有艺术性了。”
见过几面的人,能看出这么多,嘉平有些惊讶。
这样的天分不多见,很多人在训练后,能看出别人的行事风格,但看不到别人的灵魂底色。
“小朋友,和我谈一场恋爱怎么样,我来带你见见世界的另一面,你一直没有发现的另一面。”
季夏语气蛊惑:“其实在黑色和白色之间,还夹杂着灰色。你见过了黑色,见过了白色,要不要见见灰色呢?”
季夏比嘉平大了六岁,并且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就离开学校,开始和娱乐圈的那些老油条们打交道。
他很清楚要怎样吸引一个尚且天真的学生。
也知道,如果今晚不能趁着嘉平心情不好的时候成功,再过两天她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他就没有办法再抓住这只猎物。
“放心啊,我就是对你很好奇,我不图你什么。你喜欢无接触还是现在去睡觉我都能配合你,你让我知道你这种人是怎么活着的,我让你知道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合作共赢,如何?”
嘉平悠悠开口:“你说的那些,我也能看到,不过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总是笑,你明明不开心。”
季夏的笑容凝滞,他的这副笑模样存在了很长时间,从来没有人觉得他不开心。
后来他才知道,真的有人能一直开心的笑,就像年长安。
开心与笑之间的距离,是成熟成年人的课题,季夏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嘉平接触这个课题。
转念一想,又没必要隐瞒。
“我的笑,是觉得这个世界可笑。”他对着嘉平敬了个日常生活中绝不会用到的绅士礼:“这位小姐,我认为这个世界很可笑。”
“是因为有人可以认真对待这个世界,然后你认为那些认真很可笑吗?”
季夏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猎物很棘手,还扎嘴。
嘉平歪了歪脑袋继续说:“这份认知是来自于哪里?社会吗?看你这一身的穿着不像受苦的。学校吗?但是你的气质在学校里,只可能让别人拥有新的认知。”
第三个选项,嘉平没有再说下去。
季夏也有些庆幸,嘉平没有彻底撕下他的这层漫不经心,还有对人间的戏谑。
“其实我的认知……”
“我同意了。”嘉平打断了季夏的解释。
她掏出手机来,示意季夏加好友。
“什么?”
“我也很好奇你眼里的世界,里面一定有很多黑色幽默。我要回家休息了,晚安。”
道了晚安,季夏却失了眠。
他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辗转反侧,思考着第一句要说些什么才能让自己不落下风。
在路灯下,他已经落了下风,必须要把场子找回来。
然而到了第二天,他也没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