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让年长安没有勇气走进去,他在院墙外,从孔洞往里看,偷听着两人的聊天。
其实两人没有聊什么,那男人干站了两分钟,连告别的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楼前。
他的步伐很快,年长安躲开也来不及了,直挺挺地差点和他撞上。
男人看了年长安一眼。
那眸中满是戾气,像是要毁灭整个世界一样,年长安对上这样的眼眸,不禁退后了两步。
眼前的男人是个疯子,这是年长安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太过强烈的压迫力,让他只记得男人的威胁,全然忘了观察男人还有着出色的五官。
这导致多年后年长安再遇到裴青空,怎么都无法将裴青空,和当年那个处在疯狂边缘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你……”
年长安想说两句,说些什么,总比尴尬在原地要好。
然而裴青空越过他,坐进了车里,只留给年长安汽车尾气。
年长安在原地停留了几秒,捏着演出票走进院墙内,叫住了转身刚要上楼的嘉平。
“苏苏,我妈给了我几张票,过两天要去看吗?”
嘉平转过头来,又走回来接过年长安手里的票说:“好。”
年长安没有问多余的问题,他只是精心准备着下一次约会。
他们先去看的是脱口秀,这里的坐席很拥挤,不是带着红锦布成排的椅子,而是一把把折叠椅子,稍微不注意就会碰到其他人的肢体。
看到这样的演出环境,嘉平显得有些为难。
年长安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两张票说:“这是我们后排的票,我们后面是没人的!”
他们的票是第一排,后面没人的话,就只需要注意左右两边的人。
所以他们虽然身处人群,但又可以不用去接触人群。
年长安观察着左右两边的观众,指着左边的位置让嘉平坐下,因为再左边也是个女孩子。
这样嘉平可以放松很多。
嘉平只是刚开始注意这些细节,演出开始后,她的思绪跟着台上演出者而动,便忘了自己正在人多的地方。
这次演出带给观众很多欢笑,散场后,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嘉平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手指顺着发丝滑下,手指摸到了一块被嚼过的口香糖。
“怎么了?”年长安凑近看了看,心中顿时燃起了怒火。
他看着四周还没有完全离开的观众,在其中发现原本应该坐在第三排,却因为前面没人强行往前挤的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正在嚼着口香糖,对上年长安的视线,他挑衅地吹了个泡泡。
“苏苏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瓶冰水,这口香糖冰一冰就能拿下来。”年长安找着借口,想要暂时离开。
这样他才能避开嘉平去教训那两个没有素质的男人。
“不用那么麻烦,我带的有工具。”
嘉平从口袋里掏出美工刀,直接割下那缕头发,随手丢在了地上。
这些无端的骚扰,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突然出现的工具让年长安愣了下,那两个观众就趁着这个时间跑掉了。
“这是……”
“美工刀。”嘉平很自然的解释。
年长安当然知道这是美工刀,他只是不理解嘉平为什么会随身带这种东西,A市的治安这么好,她是在担心什么吗?
演出有返场,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嘉平抬头看了眼天空,又侧头去看年长安。
晚饭还没吃,她在等着年长安接下来的决定。
年长安拿着手机点了点说:“今天天黑得这么早,看来天气不太好,咱们还是回去吧,火锅下次再吃。”
他知道嘉平晚上不喜欢在外面转悠,所以他没有计划晚上要做什么。
回去的车上,出租车司机按照年长安的指示停在街边,年长安快速跑下车拎回了一盒东西,然后车子进入A大,停在了家属楼外。
“晚饭。”年长安把袋子放在嘉平的手里:“吃不上火锅,但是咱能吃冒菜!”
盒子里的冒菜还有些烫手,显然是刚做好不久。
年长安在打车前,就和朋友联系好,让他们帮忙订了份冒菜,回来的路上正好可以带走。
嘉平看着年长安脸上的笑容,唇角也不自觉勾了起来。
“谢谢。”她发自内心地表示感谢。
年长安挥挥手,刚要说这只是小事,一滴雨砸在了他的鼻尖上。
他摸了摸自己鼻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辞,更多的雨点从头顶浇下。
嘉平犹豫了两秒,还是拉起他的手腕,带着他上楼。
没有雨伞,总不能让人在外面淋雨。
旺财守在门边,盯着年长安脱下鞋子,呲了呲牙。
“旺财,他不是坏人。”嘉平摸摸旺财的脑袋,转身去拿了条新毛巾递给年长安说:“擦一下吧,等雨小了再回宿舍。”
嘉平没考虑过有人来做客,鞋柜里没有客用的拖鞋,年长安只能光着脚踩在门口的地毯上,蹭了蹭脚上的湿气,才彻底踏进屋内,把门关上。
但是他没有再往前走,不是客套,而是这两室一厅的地板上,满铺着长毛地毯。
他身上的水可能会落到地上,弄脏了地毯。
他很清楚满铺地毯的昂贵,以及更换过程有多么的不易。
“我这里有几件你应该能穿上的衣服,先换一下,不要感冒了。”嘉平又找出了几件男装。
衣服上连标签都没摘,看不出被人穿过的痕迹,年长安翻着看了看,心中估算着衣服的价值。
“这衣服……”
很贵。
“他们送衣服的时候弄混了几件,就留在了我这里。”嘉平解释了衣服的来源。
就算她省略了主语,年长安也能听出来,这衣服原本应该是属于那个老板的。
他只是犹豫了两秒,就把外套脱下,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更换。
嘉平则是走进了厨房,寻找碗筷,等年长安换好衣服后可以一起吃冒菜。
从浴室可以看出来,这间屋子只有一个主人,没有多余的装饰,更没有多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