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车在苏家之前到了餐厅。
下了车，双方保持着距离，装作彼此不熟悉的样子，走进了姜家定好的包厢里。
门刚推开，嘉平就听到了包厢里有人在大声咒骂。
“×你妈了个B的，敢坑老子，老子要把你妈吊在树上×出@￥%#&*……”
一串专攻下三路及亲属的咒骂，在男孩的口中宛如窜稀般喷涌而出。
包厢内只有那个男孩，他坐在主座上，手中捧着手机，整个人沉迷在了游戏中，没有注意包厢内进了其他人。
男孩身形臃肿，看上去比苏嘉宝要瘦一些，但也没瘦到哪里去。
坐在座位上，看不出他到底有多高，只凭第一印象，完全想不到他会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你弟？”嘉平用气声问道。
“嗯，叫姜耀祖。”姜兰应了声说：“从小到大，擅长的只有拉帮结伙校园霸凌，比你弟还要差劲。”
虽说姜耀祖年纪小，未来还有改变的可能。
但是他骂人实在是太脏了，脏到嘉平生理性厌恶，想不出他还能够变成什么样子。
裴青空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沉声说道：“要是我把这小崽子揍一顿，他会不会哭得比骂的声音还要大?”
听到了陌生男人的声音，姜耀祖这才抬头随意瞥了门口一眼。
看到有姜兰在，他没在意裴青空的存在，而是大声指使：“姜兰你给我拿瓶汽水来，快点儿，我要渴死了！”
“自己没长手还是没长脚？”姜兰不高兴的反问。
他能够当着外人的面，直呼姜兰的名字，就能知道，姜兰平常在家里的地位如何。
手机里代表失败的音效传出，姜耀祖又骂了几句脏话，一脚踢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你他妈的磨磨唧唧个屁啊，觉得有男朋友给你撑腰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你所有东西都是我们家的，别得意！”
他说他的，姜兰根本不往心上放。
眼见自己的话被无视，姜耀祖觉得被人落了面子，十分生气。
他看嘉平和裴青空的穿着，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于是拿起桌上的纸巾盒朝着门口丢去。
“艹！看你爹啊看！信不信老子把你们给杀了！我杀人可是不用坐牢的！”
他的话很嚣张，但他的姿态很搞笑。
姜耀祖两条粗胳膊不停挥动，像是一只游泳抽了筋的癞蛤蟆。
然后裴青空一把抓住了蛤蟆皮，语气阴森的说：“小崽子你骂谁，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他胳膊上隐约露出的纹身，让姜耀祖害怕地收回了手。
然而没几秒，姜耀祖挺起他的C cup，强撑着底气说：“我告诉你别惹我，你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你要真的惹急了我，我未成年杀了你是没人让我坐牢的！”
“我不怕你，不就是纹身吗，我也有！”
他扒开自己的外套，露出肩膀上很丑的“兰”字。
嘉平知道姜耀祖没空理会这边，干脆坐在姜兰身边打趣道：“你这弟弟心里竟然这么敬重你啊，纹身都要纹你的名字。”
这句话只是说笑，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那是个没有写完的姜字，他觉得疼没有纹完？”姜兰嗤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
嘉平微笑着说：“你弟弟还挺有搞笑天赋的。”
怕疼的话，在第一针下去就该跑了，或者换个笔画少的字，比如天人一之类的。
偏偏怕疼还要装逼，那就很搞笑了。
“还行，这一点上和你弟相差不大。”姜兰面无表情的说道。
谁还没有个奇形怪状的弟弟，所以没必要探讨到底谁的弟弟更差一些。
只能说，两个都是垃圾。
裴青空捏着沙包大的拳头，展示给姜耀祖看。
同时他冷声说道：“人丑就他妈的多读书，杀人不用坐牢？你他妈过的是哪年的老黄历，满十二岁没，知不知道新的法规！”
说到最后，裴青空觉得自己没必要说这些。
反正姜耀祖听不进去。
所以他冷哼一声，威胁道：“满没满无所谓，你喜欢把未成年挂在嘴边，那我可以让你永远不用成年。”
没有人可以停住时间。
但可以停住别人的时间。
姜耀祖反应过来裴青空在说什么，吓得嘴一咧，“哇”地一下蹲下大哭起来。
裴青空立刻放手远离，生怕自己被脏东西沾上。
包厢里的三个成年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姜耀祖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满地打滚。
裴青空的拳头更加紧了。
这就是他恨不得一拳打死十个的熊孩子。
“姜兰你在干嘛，是不是又欺负你弟弟了？你说你当姐姐的，怎么总是惹你弟弟不开心啊？”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走进来。
看到包厢内或站或坐的人，李玉凤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卷发，笑吟吟的说：“你们都是谁呀？”
裴青空转头看向李玉凤。
她已经快要五十岁了，涂抹的粉妆遮不住脸上的皱纹和暗沉，但依旧能称得上是半老徐娘。
在她的脸上，能隐约和嘉平姜兰相似的轮廓。
这就是嘉平的母亲。
也是抛弃嘉平，并把她推进深渊的人之一。
“这位是……”
李玉凤表情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娇俏，她低头抬眼快速地看了裴青空一眼，然后捂住嘴唇浅浅一笑。
她的行为轻浮且没有逻辑，但嘉平和姜兰见怪不怪了。
嘉平记性好，记得小时候自己母亲做过的一些事。
但凡是个正派的人，也不可能婚内出轨，离婚前就怀上了二婚对象的孩子。
至于姜兰，她和李玉凤生活了十八年，这种场景见得比嘉平还要多。
“大兄弟，你是谁的朋友啊，长得还有点小帅哩。”李玉凤很是直接地夸奖着裴青空。
因为化了妆，裴青空的外貌年岁直线上升，说他三十有人信，说他四十也有人信。
同时那张脸的五官被弱化了很多，可就算这样，裴青空依旧好看。
姜兰小声吐槽：“姐夫这张脸真不错，做个倒模当玩具卖出去，那些男男女女绝对能抢疯了。”
“……可以不夸，没必要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