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一脸真诚的说：“年前吧，年底我们公司有年会，他从不缺席。”
她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二，小年夜前一天，裴青空说在她生日之前回国，那自然就是年前。
话不是假话，但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但是传达给陈大同的感觉，就是嘉平也不知道裴青空什么时候回国。
这样看来，嘉平在裴青空的心中，并没有多少地位。
陈大同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呵呵笑着：“好了，我就不打扰你录节目了，以后有机会校友聚会见。”
打探不到消息，陈大同就走了。
至于以后的校友聚会？
十八线小明星怎么可能会和互联网巨头在同一餐桌？
嘉平听出了潜台词，也没有在意。
她倒是庆幸陈大同走了，要是对方继续问下去，说不定她真的会露馅。
不习惯说谎的人，应付不来这种对话。
摄像大哥把箱子搬进别墅，嘉平给航天校友发了条感谢消息。
航天校友迅速回了消息。
【抱歉，本来找的是另外一个朋友，但陈总说想见见几个孩子，就麻烦了陈总。】
这不是大问题。
被问了个问题就拿到了礼物，这种赚钱的买卖，多来几次也没事。
所以嘉平回复：【都一样的，麻烦你了。】
三个孩子在客厅里开心的拆着礼物，嘉平则是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的卧室里没有监控设备，所以她能放心的给裴青空打电话。
下午的时候，裴青空发完照片就没再做多余的事。
战舞娱乐则是焦头烂额地处理照片事情。
电话接通的时候，嘉平听到了那边的键盘声。
“在忙？”嘉平轻声问着。
“处理一点小事情。”裴青空的语气很是随意：“我看直播了，陈大同那个老狐狸可真是不要脸。”
嘉平赞同。
裴青空又猛地敲击了两下键盘，哈哈一笑：“好了，公益组织建成了！”
“冬冬，我找人建了个非盈利性质的公益组织，然后捐助了那三个孩子的学校，你觉得怎么样？”
嘉平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说：“我觉得很好。”
“用的是十二月的版权费。”裴青空补充。
这次嘉平不禁笑了起来。
她是被裴青空的话逗笑的。
嘉平手指轻轻敲着手机屏幕，揶揄道：“裴少穷了？竟然用我的版权费来做慈善。”
她只是在开玩笑。
实际上，对于裴青空的做法，她觉得很开心。
至少裴青空在做好事的时候，没有把她当作外人。
“对啊对啊，我没法继承老爷子的资产了，现在都要穷死了！”裴青空接着话题继续发挥：“我爹不要我了，我连回国的机票都买不起了，怎么办啊呜呜呜。”
说到最后，裴青空没能哭出来，反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电话这边的嘉平也跟着扬起了唇角。
笑够了，裴青空认真的说：“棉花糖会化的，一会儿下楼抓紧时间吃了，不要放在那里。”
从游乐场带回来的棉花糖，被嘉平放在了展览室。
依照室内的温度，棉花糖活不到第二天。
嘉平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没有说话。
“我回国再给你买新的，还有准时去杨医生那里看看，你要是不去，我就让赵妈克扣招财的猫粮！”
裴青空的威胁毫无力度。
在嘉平看来，招财太胖了，早就应该减肥了。
不过她还是笑了笑说：“我觉得我好多了。”
“对对对，冬冬很棒的，病好的特别快！”裴青空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但是还没有痊愈啊，所以还是要去看医生，等你痊愈了，我们就把杨医生拉黑，这辈子再也不看他了！”
“杨医生巴不得我现在就拉黑了他。”
“不对，杨医生是希望患者痊愈了之后拉黑他。”
也许是提到了生病，嘉平做了个梦，梦到了她以为早就忘掉的事情。
在梦里，她跪在一棵大柳树下。
她身后站着男人，手中拿着柳条，狠狠地抽在她的背上。
夏天的衣服很单薄，柳条打在身上很疼，但周围邻居投来的视线，让她的心更疼。
只是鞭打，男人还不解气，他大声斥骂道：“我辛辛苦苦赚钱，你用钱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送给你妈，看你妈要不要你！”
泪水哽在喉咙里，嘉平很想解释。
可是幼小的嘉平说不出话来，只是知道哭。
嘉平醒来时，泪水沁湿了枕头。
她呆愣地看着天花板，半响后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下楼出门。
出门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等她赶到杨无郁任职的学校，已经八点多了。
她找到杨无郁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
杨无郁在纸上写画着什么，抬头看到嘉平，眼中露出一些惊讶：“第一次见你这么积极来找我。”
“昨天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我不看医生就克扣猫粮。”
嘉平熟练的坐在杨无郁对面的椅子上，松下了一直挺直的背。
杨无郁低下头继续写东西，他了然的笑笑：“你们什么时候能在一起，这样我就可以少两个顽固病人。”
嘉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昨天我做了个梦，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听到嘉平的话，杨无郁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目光温柔的看着嘉平，认真的侧耳倾听。
嘉平不看他，只看着自己交叉的十指，语气平静的说：“我小时候没有什么朋友，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看书，我那个小城市没有图书馆，书店不喜欢小孩子摸来摸去，我只能去同学的家里蹭书看。”
“后来我发现，我只要帮那些功课很差的同学，学会了课本上的知识，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就会想办法谢我。”
“他们知道我喜欢书，就会给我送书，我怕父亲认为我偷别人的书，只敢收一些旧书。”
说到这里，嘉平停顿一下。
杨无郁无声叹气，柔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父亲认为我偷了钱买书，让我跪在路口的大柳树下，当着街坊邻居的面，让我自己亲手撕掉那些书，必须撕到粉碎，撕到连拼都拼不起来才可以。”
嘉平举起双手，看着自己白嫩的双手，有些茫然的说：“很多细节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后来我的指甲都裂掉了，流了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