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亚也是草原部落贵族的女儿,她拉着温溪瑜刚坐下,便有奴隶奉上了两碗奶茶。
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正喝着奶茶的纳米亚闻声放下了碗,激动万分:“来了。”
数千匹马儿正狂奔而来,马蹄掀起阵阵尘土,而队伍最前面的正是那面象征着乌谷浑部落的黑色狼旗。
此刻这面狼旗被在最前端的阿勒苏高举在空中,被风吹得如碧波般翻飞。
阿勒苏脸上还有几道已经结了痂的血痕,他耳畔那枚绿松石耳坠因为颠簸而晃动着。玄色衣袍完美勾勒出他那副宽肩窄腰的精壮体魄。
此刻已经有不少人欢呼着他的名字:“草原第一勇士!”
“乌谷浑!阿勒苏!”
而他神色未变,意气风发地迎着众人的欢呼声策马扬鞭而来,在他身后是几十面部落旗帜飞扬着。
走到高台附近,阿勒苏勒住身下那匹黑马,黑马轻扬前蹄,随即重重踏在了地上。阿勒苏借机翻身下马。
一旁的奴隶忙上前来执过马缰,阿勒苏龙行虎步,朝着高台上走去。
乌格勒和众草原部落的首领站在高台上,他看着阿勒苏一步步踏上这高台,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按理来说,乌谷浑部落的族人夺得了逐鹿宴的第一勇士,他应该欣喜若狂才是。
可看着阿勒苏那双离他愈来愈近的琥珀色眼眸,他却如同被一头猛兽盯上一般,身后汗毛炸立。
他先前不过是需要一把趁手的刀,才让这野种逮住了机会一步一步爬了上来。
可如今,他突然发觉这刀似乎太锋芒毕露了些,竟让他这柄持刀的人也为之心惊无比。
前任巫祝的预言仿佛依旧在他耳边回荡:“若他死了,恐怕大汗您也……”
他闭上眼,将那些想法抛出脑后:“为草原第一勇士加冕。”
…………
逐鹿宴后,便是近一夜的狂欢。
每个来到乌谷浑部落的客人都坐在火堆,用小刀割下那焦香酥脆的烤羊皮,一边畅谈一边端着美酒畅饮。
纳米亚也拉着温溪瑜喝了几杯。
不得不说草原部落的人酒量都是惊人无比,几碗酒喝下去,纳米亚竟是连脸都未曾红上一下。
温溪瑜却是觉得脸庞都有些发热,她怕自己再喝下去便会失了态,便向纳米亚辞了行。
几个婢女搀扶着她回到帐中,伺候她洗漱后。
酒的后劲上来了些,她侧卧在了榻上,迷糊地摆摆手:“你们也下去歇着吧。”
彩云和追月吹熄了大部分蜡烛,为她拉上了帷幔,退了出去。
温溪瑜意识迷离间,只感受到自己在梦中似乎被一个散发着酒气的大号暖炉包围了。
阿勒苏看着床榻上的温溪瑜,一把搂住了她。
怀中的人蹙着眉,发出几声娇娇软软像猫儿般的轻 吟。
“瑜儿,今天比赛为何不来看我。”
阿勒苏只觉得自己想她都快憋疯了,反倒是瑜儿像个没事人一般。
难道她真的想嫁给乌格勒那个老东西吗?
阿勒苏光是想,都感觉心中的醋意翻腾。搂着她腰的臂弯又紧了些,惹得怀中又传来两声不满的哼声。
哪怕是只嗅着怀中人儿的发香,都能让他心中那弥天的想念平淡了些。
他带着粗茧的指腹落在她的脸上,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她那如同鸡蛋白一样娇嫩的肌肤。
他描绘着她的眉目,那双向来如寒风般凛冽的眼中尽是化不开的一池潋滟春水。
他看过那道大燕皇帝送来的和亲圣旨。上面不但用了中原文字,还用了草原文字。
写着将大燕长乐帝姬嫁与乌谷浑部落乌格勒大汗,缔结秦晋之好。
秦晋之好,他乌格勒配吗?
大燕皇帝让他的瑜儿要嫁乌谷浑部落大汗,那他便取乌格勒而代之,做乌谷浑部落的大汗便是。
瑜儿说过要永远陪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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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溪瑜第二天醒过来时,只觉得嘴唇有些微肿。
昨夜的酒太烈,她此刻都头还有些发痛,完全忘记了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似乎她和纳米亚喝了不少酒。
可她的唇又是怎么破了皮的?
温溪瑜揉了揉太阳穴,却是怎么也回想不起这段记忆。
她只得作罢,摇了摇金铃,让婢女进来伺候她洗漱梳妆。
“帝姬,乌格勒大汗一大早便派人来问这大婚流程的事,问您是想按中原习俗,还是按照草原习俗来办。”
“就按草原习俗来吧。”温溪瑜满不在乎地答。
彩云看着温溪瑜兴致缺缺的模样,心中也是暗叹一声。
她们这些婢女也是私下里打探过了。这位乌格勒大汗年岁和帝姬的父亲宸王相当。
他不但有着四位阏氏,身边还有诸多临幸过的美人,可谓是好色成性。实在是不堪为帝姬的良配。
相比之下,反倒是那位来接亲的四王子阿勒苏和帝姬郎才女貌,年岁相当,很是相配。
若帝姬嫁的是那位四王子便好了。彩云在心中为温溪瑜抱不平。
而另一边,大阏氏刚梳洗睁眼没多久,乌格勒便派人来了信让她去操持自己与大燕帝姬的婚事。
听着奴隶来传的口信,大阏氏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将手中的碗狠狠砸到了地上:“ 他乌格勒就这么等不及吗?逐鹿宴刚结束,一大早便派人来追问。”
也难怪她如此愤怒。昨日阿勒苏夺了草原第一勇士的桂冠,可谓是出了好大的风头。
她的儿子齐日迈当年参加逐鹿宴也不过是名次平平罢了。如今看着阿勒苏如此风光,她心中的危机感便更盛。
“额吉,一大早的发这么大火干嘛。”阿茹娜听到额吉帐中传来的动静,从帐外走了进来。
“还不是那个大燕来的和亲帝姬,你父汗简直被她迷了眼。现在都是如此,怕是以后为了这女人连多年的夫妻情分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