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得如盐粒的雪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倾泻而下。
马儿已经被这巨大的声音吓得受了惊。
“雪崩!是雪崩啊!”
“快逃啊!”
“大家把身上的东西丢掉,快趴下!”
阿勒苏脸色骤变,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下意识朝着温溪瑜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厉声道:“帝姬!快!快从马车里出来!雪崩了!”
那声势浩大的雪滚滚而来。若是和马车一起被埋在了雪中,那恐怕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马车车厢门被猛地打开,温溪瑜从马车车厢中钻了出来。
“把手给我!”
温溪瑜伸出的手被阿勒苏一把握住,他一手揽住温溪瑜的腰,在空隙处转身将她护在了身下。
而一片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温溪瑜手指间捏着张闪着金光的符纸。
【是否使用道具神助符?】
(神助符:若有神助,诸事遂愿)
【是】
那自山上一泻而下的雪如同一只白色的巨手。重重拍向了整支和亲队伍。
温溪瑜在心中默念了几句,手中的符纸便被金色的火焰点燃吞没,最终化为点点金光飞向上空。
“轰”
就像是决堤的河坝泄了一个口。一时间碎雪如尘烟纷飞。
阿勒苏脊背微拱。将温溪瑜紧紧护在怀中。
他阖上了眼,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没有来临。
似乎只有一层薄薄的雪拍在了他的背上。
还有几粒雪落进了他衣服与脖颈的缝隙间,冷得他一激灵。
他抬起头,四周只被一层浅雪覆盖着,他那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迷茫。
雪崩呢?
就这?
“阿勒苏~”温溪瑜细如蚊蝇的声音在阿勒苏耳边响起,
阿勒苏这才想起了被他压在身下的温溪瑜。
他身下的人儿那柔软温热的躯体与他严丝合缝的贴着,她身上好闻的体香疯狂的往他鼻尖里面钻。
阿勒苏身子一僵,瞬间就有了反应。
“阿勒苏,快起来!”温溪瑜感受到了阿勒苏的身体变化,小声催促道。
阿勒苏麻利的起了身,幸好身上还穿着厚厚的冬装,哪怕他天赋异禀,看起来也还并不算明显。
温溪瑜嗔怪地看了阿勒苏一眼,阿勒苏却是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向了天空,只是耳根有些微微泛红。
她从松松软软的雪中坐起了起来,扫了一眼四周。
这场雪崩就像雷声大雨点小一般,并没有对众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冲向了山坡下方。
只有些许腾空的雪洒了下来,落在了众人身上。
不少草原部落的人都是双手合十,向天神虔诚的祷告着,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帝姬,您没事吧!”几个婢女都是寻了过来,看到温溪瑜只是头发散乱了些,皆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温溪瑜看着空荡荡的指尖,暗叹系统给的道具实在是太给力了。就连这么一场巨大灾难都可以在转瞬间化险为夷。
和亲队伍又重新踏上了征程。
象征着大燕的红色旗帜飘荡在草原上空,而温溪瑜他们在经过几日的行程后终于抵达了乌谷浑部落附近。
而乌格勒早已接到了消息,带着众人望眼欲穿地等待着和亲队伍的出现。
乌格勒看着那浩浩荡荡的红色队伍出现在远处,眼睛一亮。
那张长乐帝姬的画像,他至今都常常拿出来品味一番。如今这位天仙般的美人就要出现在他面前了,这又怎能不让他激动呢?
大阏氏骑在马上,看着乌格勒那毫不掩饰的垂涎目光,眼中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大燕的长乐帝姬还未到乌谷浑部落,大汗便已经神魂颠倒了,若是见到了真人,那岂不是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况且草原部落的规矩便是幼子守业,若这位长乐帝姬一朝为大汗生下个一儿半女。那这乌谷浑部落的汗位岂不是又多了个有力的角逐者。
偏偏这长乐帝姬背后还有着大燕为她撑腰。不似先前大齐进献的舞姬,能让她随意打杀了。
一想到这儿,大阏氏不免心情烦躁,心中对这位大燕来的长乐帝姬便更是心生恶感。
阿勒苏骑着马跑在正前方,离乌谷浑部落越近,他的心中便越是抗拒。
他从来未曾忘记过瑜儿来乌谷浑部落的目的:嫁给乌格勒和亲。
他恨不得立刻调转马头,带着瑜儿离开乌谷浑部落,远走高飞。
可那次‘爱‘梦的结局却时时刻刻点醒着他。
若他这么做了,下场便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想到这儿,他看向乌谷浑部落一众人的目光不禁变得凶戾起来。
他曾说过,他愿意为瑜儿做任何事。
谁也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历时一个多月,和亲队伍终于抵达了乌谷浑部落。
在一众婢女的搀扶下,温溪瑜仪态端庄地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她依旧戴着帷帽,脖子上戴着华丽的璎珞,身上穿着件重莲绫织就的浅紫色华服。
华服上用粉色丝线绣上了朵朵海棠作为点缀。
草原上的风烈,那轻盈的袖袍和裙摆被风吹起,更衬得她那聘婷的身姿添了几分不属于凡间的仙气。
哪怕仅仅是曼妙的身姿,都能让乌格勒看得两眼发直。
不单单是乌格勒,还有大王子齐日迈,甚至是二王子三王子,和一众乌谷浑部落的汉子。
他们看着温溪瑜那纤细的柳腰和露在外的瓷白小手,心头一片火热。
阿勒苏看着这些直勾勾盯着温溪瑜的目光,心中怒火中烧。若是可以,他恨不得将这些人的眼睛都通通剜下来喂狗。
而大阏氏身边的一个妙龄女子,看着这些人望向温溪瑜痴迷的目光,冷哼了一声。
先前这等众星捧月的场面仅仅会发生在她身上。
如今看这位大燕来的长乐帝姬如此轻易的抢了她的风头,她心中自然是愤愤不平。
她正是大阏氏的女儿,被誉为‘草原明珠‘的阿茹娜公主。
她轻夹马腹,从一干人中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