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十日中。温溪瑜被封为长乐帝姬即将前往乌谷浑和亲的消息也是传遍了整个上京。
上京的豪门贵族皆是议论纷纷,而温溪瑜则是闭门在家,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琢磨医术。
医毒相通,她整天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捣鼓一些瓶瓶罐罐,准备多弄一些防身的药粉备用。
王妃担心温溪瑜在闺阁憋坏了,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温溪瑜终于答应了与她一同出去赴宴散散心。
王妃出身显赫。乃是康顺侯家的嫡女。这次的宴席也正是王妃娘家侄儿的满月酒。
康顺侯府前车马如龙,宾客盈门,不少王公侯爵皆是受了邀请。
大燕礼教森严,男女七岁便不同席,不共食,非娼妓不可同席。
王妃带着温溪瑜穿过垂花门进了内宅。
院中的水榭之上的中央,用山石为桌,引了院中的活水入桌。
清亮的溪水如同清亮的丝带在山石间蜿蜒而过,正是大燕上层贵族所钟爱的曲水流觞席。
侯府夫人戴着抹额坐在主位上,旁边已经有不少贵妇人落了座。
众人见王妃与温溪瑜来了,皆是笑脸相迎的上前寒暄。
宸王乃是皇上胞弟,其女温溪瑜又得封帝姬。两人自然成了不少人巴结逢迎的对象。
王妃和温溪瑜因为身份尊贵落座于主位之下。
康顺侯夫人见所邀的宾客已到的差不多了,举杯说了两句客套话。
旁边的伶人们或抚或弹着乐器,丝竹管弦之声婉转悠扬,更为这曲水流觞席平添几分情趣。
“长乐帝姬当真是出落得越来越动人了,只是可惜这等貌美如花的女儿家……”
席面上,一个年近四十的丰腴贵妇举起杯子,笑意吟吟道。
她转眼看向了坐在席中段的一位年轻妇人:“这位不是裴小夫人嘛?我可是听闻裴家的裴小将军曾经和长乐帝姬似乎是有过婚约的。”
“宣康宗姬似乎对我的瑜儿很是关心啊。”
王妃听着这宣康宗姬绵里藏针的话,冷声道。
宣康宗姬是老王爷的女儿与他们宸王府有过过节,向来不太对付。
王妃带着嫌恶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了宣德宗姬口中的那位裴小夫人。
那裴小夫人正是裴淮景兄长的遗孀。
这位裴小夫人见自己已经成为两位名门望族夫人们的焦点,忙有些怯懦地低下头,唯唯诺诺一言不发。
宣康宗姬玩味地看了一眼王妃,却又将目光转向裴小夫人:“裴家可是与康顺侯夫人有姻亲的,今日怎未见裴将军出席宴会?”
裴小夫人只能硬着头皮答:“小叔子近日染了风寒,在家卧床歇着呢。”
她娘家虽也称得上一介显贵,但在宣康宗姬和宸王妃这等皇室宗亲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是嘛,那还真是可惜了一段好姻缘呢。”宣康宗姬放低了声音,似乎真是在遗憾些什么。
“本宗姬听说这草原部族,那可是真的是……”宣康宗姬故意声音拖长了些,勾足了大家的好奇心,“父死,妻其後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
席上的贵妇听到宣康宗姬的这等话,皆是面露惊色,窃窃私语。
“什么?这草原部落竟是如此没有人伦道德?儿子娶母亲,弟弟娶嫂子,这这这……”
“这帮蛮子难道没有羞耻之心嘛?”
“嘘,小声点,没看到宸王妃脸都黑了嘛?”
王妃再好的涵养也受不了自己的女儿被如此非议,她将杯子重重顿在了桌子上,对着宣康宗姬怒目而视:“宣康,你!”
温溪瑜轻轻拽了拽王妃的衣袖,冲着她摇了摇头。
这等宴席上,再怎么样也不能撕破脸面,否则便是落了下乘。
温溪瑜漫不经心的敛眸看向宣康宗姬,声音平淡,气质高雅:“宣康宗姬似乎对乌谷浑部落十分了解啊?”
宣康宗姬洋洋得意道:“我对这些蛮子怎么会了解呢,不过是听了这些惊世骇俗之事,才在这宴席上与大家说来乐一乐。”
“哦?看来宣康宗姬对乌谷浑部落甚是鄙夷。”她顿了顿,“乌谷浑使者为了邦交才来我大燕,皇上也是为了我大燕才同意了这门和亲。”
“如今宣康宗姬这番说辞,莫不是对乌谷浑部落和皇上的决策很是不满?”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何时对皇上的决策不满了!”
宣康宗姬心里一惊,她未曾想到温溪瑜如此伶牙俐齿,兜兜转转便是给自己安了个这样的罪名。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她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是吗?可我刚才分明听到宣康宗姬在说什么可惜了一桩好姻缘。宗姬难道是觉得乌谷浑部落,比不上裴家?”温溪瑜目露不解,柔声道。
宣康宗姬脸色一白。这话她若是认了,岂不是说皇上乱点鸳鸯谱嘛?
她连忙道:“没有的事,你许是听错了。”
“是嘛?”温溪瑜笑了笑,“我倒是听闻一事,也说与大家乐乐。”
“我上次出门去羽衣阁取衣服,便看到王府的管家取走了羽衣阁不少价值千金的女子衣裙。”
温溪瑜顿了顿,用一种颇为夸张的语气接着说了下去:“宗姬和王大人还真是伉俪情深啊,当真是羡煞旁人。”
席上的不少知情人听到温溪瑜这番话,却是小声掩唇笑了起来。
羽衣阁中的衣服颜色鲜亮,料子时兴。是上京的贵族妙龄少女最爱的衣服铺子。
可宣康宗姬分明已经四十多岁了,王大人膝下也并无女儿,究竟是何人穿得了如此娇嫩的颜色呢?
传闻中宣康宗姬的夫君王大人宠妾灭妻,颇宠府中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妾。
如今看宣康宗姬那难看无比的脸色,想必这传言定是属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