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御医新调配的药膏……’”宫人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将药膏呈到了李贵妃面前。生怕触了这位贵妃娘娘的霉头。
“这些庸医,废物!这么久了,竟然还没能治好本宫。”李贵妃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气得酥胸不断起伏。
那呈药的宫人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将青绿色的药膏轻轻涂抹至李贵妃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
“你,为何不敢正眼看本宫,莫不是也和那些贱人一样,在背地里偷偷嘲笑本宫?”李贵妃咬着牙将镜子狠狠拍在了桌子上,柳眉倒竖,睨着眼瞪向了正为她涂药的宫人。
宫人脸色大变,吓得手中的药膏都跌落在地上哐当作响,她膝盖一软就开始磕起了头:“娘娘明鉴啊,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怎么会做这种事……”
李贵妃看着宫人那光滑细嫩的脸颊,又回想起镜子里自己那张满是紫色脓疱令人作呕的面孔,一时怒从心起:“贱人,还敢狡辩!”
李贵妃猛得朝着宫人的脸挠了过去,宫人不敢躲,只能任由那戴着镂金点翠护甲的手将自己的脸挠出几条皮肉翻卷着的血印。
看着宫人那捂着脸不断磕头求饶的样子,李贵妃的心里才舒坦了点。
“娘娘,宫外传来了消息。”钱姑姑走了进来,附到李贵妃耳边小声道。
“把东西收拾了,滚出去吧。”李贵妃不耐地摆了摆手,连一个眼角都吝于给予那宫人。
宫人忙将散落在地的药膏收拾了,一边谢恩一边退了出去。
不过李贵妃主仆二人却是没有察觉到那捂着脸退出去的宫人眼中的恨意。
见那宫人退了出去,钱姑姑将怀里的信呈给了李贵妃。
李贵妃展开信,眉头逐渐紧锁:“大哥的信里说,萧寅礼这个贱种竟然开始对我们李家出手了!”
看着信里萧寅礼将朝中倒向李家之人贬的贬,抓的抓,气得她把信死死揉成了一团掷到了地上:“本宫就知道,当初留着陈雅生的这贱种就是个祸患。”
“偏偏这三年来怕陛下疑心李家,才没有对这贱种赶尽杀绝,如今竟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娘娘莫气,当务之急,是如何对付这太子。二皇子年岁还小,若是让太子继续在朝中大张旗鼓的对付依附我们李家之人,以后还有谁敢帮我们李家做事啊。”
钱姑姑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李贵妃气恼极了:“那个贱种可真会挑时候,可本宫的脸……本宫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陛下了。”
“不能再观望下去了,将消息传出宫去,让李家的死士立刻对那贱种出手!”李贵妃眉目间尽是狠厉之色。
“娘娘,这……是否需要同家主再商量一下……”钱姑姑有些迟疑。
“还商量什么!大哥就只会说什么顾全大局。别忘了,那贱种背后还有陈家。再让那贱种这么嚣张下去,本宫的子礼还有继承大统的希望嘛?”
李贵妃的语气斩钉截铁,她早就不喜大哥那瞻前顾后的性子,早将萧寅礼杀了,哪里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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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繁华的朱雀桥游人如织,处处都悬挂着着用彩纸制成的形状各异的花灯。火树银花不夜天,将夜晚的京都照得亮如白昼。
闹市中,萧寅礼借机牵住了温溪瑜的手。
温溪瑜还是第一次见古代街市这摩肩接踵的景象:“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这么热闹?”
“今日据说是黄帝的诞辰,三月初三上巳节。”
萧寅礼见温溪瑜的目光不断游走于一旁的小商贩上,就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商贩面前,指着那一堆五颜六色的面具问:“想要这个?”
温溪瑜点了点头:“那夫君可愿买给瑜儿?”
一旁的小商贩见眼前这对壁人衣着华贵,便知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夫妇:“这位公子,你家娘子不但生得如此貌美如花,眼光也是一等一的好,我这做面具的手艺可是京都里独一份。”
似乎是被温溪瑜这句夫君取悦到,萧寅礼刮了刮温溪瑜的鼻头,轻笑:“那娘子看中了哪一个,或者,为夫全都给娘子买下来?”
温溪瑜没好气撇了萧寅礼一眼:“夫君行事如此奢靡,也不怕将家底败光?”
她挑了一个兔子面具和一个老虎面具:“就这两个吧。”
“瑜儿放心,你花银子的速度定比不上为夫赚银子的速度。”萧寅礼笑着摇了摇头,付了钱便和温溪瑜一同戴上了面具。
哪怕戴上了面具,也掩盖不了萧寅礼那清贵端方的气质。
两人行至河边,却看到不少人折下树上的柳枝沾着河水泼洒在同行人的身上。
“这是什么?”温溪瑜好奇问道。
“柳枝沾露,洗濯去垢,消除不祥。”萧寅礼看了一眼,答道。
温溪瑜听闻此言,也上前折下一段柳枝,学着旁人的模样沾了沾河水,轻轻洒向了萧寅礼。
萧寅礼只是看着她闹,眉宇皆是笑意。
温溪瑜回望萧寅礼面具下那双冷冽漂亮的瑞凤眼,弯了弯嘴角:“那瑜儿也算是替夫君祓禊去灾了。”
萧寅礼伸出手摸摸温溪瑜的头,刚想回答,眼角余光却是撇到了什么。
他目光一冷,搂住温溪瑜纤细的腰肢转了身。
“咻——”
一支箭矢带着劲风没入了他们先前所站的位置。
这突然其来的变故惹得本沉浸在节日氛围中的路人们惊慌不已,纷纷尖叫逃窜起来。
“是冲孤来的。”萧寅礼将温溪瑜搂入怀中,目光愈发冷厉。
“殿下……”温溪瑜的手死死抓住了萧寅礼的袖子,目露担忧。
“有孤在,瑜儿别怕。”萧寅礼在混乱的人群中将温溪瑜搂得很紧,生怕她出了半点意外。
周围尽是杂沓的脚步声,人群中有个虬髯大汉如同醉了酒一般,被人群裹挟着朝着两人的方向而来。
而他腰间,赫然藏着一把寒光锃亮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