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说开了，田陌这番告白，虽然没有他此前说的“看你流泪我心碎”那么让秦可馨感动，却也打消了她心中隐隐暗藏的那份对田陌的猜疑。
不过秦可馨，却又陷入另一种纠结，道：“小陌……真的是傲儿对赵家媳妇做出禽兽之事，我这当娘的，帮理不帮亲，直说一句，当时在场我也饶不了他！那田啸……做得也没错！要不……傲儿的仇……就算了吧！”
明白到自己儿子跟他爹一样不是东西，秦可馨对田啸的恨意消减了许多。
换一个角度看，明知是非曲直，还要去找田啸报仇的话。
那就相当于，秦可馨杀了田德逊，田家将她浸猪笼也是对的……
不问青红皂白的报仇，无异是滥施暴行！
田陌赞叹道：“好一个帮理不帮亲！义母，你这般高尚的品格，最是让我敬重！我那时弱小，人微言轻，三哥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拦不住他！田啸杀三哥，杀我……不能算他错！但他杀三哥时出手太重，误伤了赵家媳妇，这还情有可原，后来又杀了赵四海父子，伪造现场栽赃到我们头上，他就其心可诛了！”
“田家祖祠被人纵火焚毁，烧死两个族人，我敢断言就是田啸干的！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义母，这田啸也是个伪君子、真小人！我不杀他，他也要杀我！因为他做了亏心事，害怕我这个九命血案活回来的幸存者揭穿他的真面目！”
“所以……三哥的仇不能算！我被田啸那个杂碎打死过一回的仇也不能算！不过我可以答应义母，那田啸不动我，我不动他……我只等他先出手！”
到现在，除了秦可馨和婉怜，还没有人知道田陌的实力有多强大！
田陌算死田啸不会放过他……
乐得在义母面前，做一个讲道理的人！
可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一切以实力为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秦可馨颔首，道：“那就最好了……我希望，你们兄妹俩永不做恶人！但也永不被恶人所欺！”
这一番话，倒是让不谙世事的婉儿深受感悟。
明白小陌哥哥喜欢馨姨的高尚品格，那她也要做一个品格高尚的人！
说着话，马车已经来到了栖凤城北城门外十里亭。
这里的交通，开始受到城卫军管制。
只有运送凤米的粮队车马可以驶入城内。
其余车马一律被挡在十里亭外，所有人只能步行进城！
三人下了马车。
田陌付给车夫一笔可观的小费，打发他自己回去……
这里又有许多急需运往外环各镇的货物，车夫接一趟活又能大赚一笔！
田陌注意到，此地值守的城卫军，皆身穿银甲。
秦可馨告诉两小，城主府的城卫军分成三个部分。
最核心部分是金甲城卫，他们是直接听从城主号令的禁卫军，也可说是墨家的私人护卫，却有官方身份，钳制栖凤城的一等家族、二等家族。
第二部分是银甲城卫。各世家大族子弟，在成长过程中都会加入银甲军，既是对他们个人的历练，也是代表各世家大族与墨家共管栖凤城。
第三部分是黑甲军，就是田陌曾在天门镇看到的接走墨妍的那队虎狼之师，那是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悍的城卫军，只听从城主府的号令。
相形之下，银甲城卫，倒像是纨绔子弟大本营。
不过，城主府对银甲城卫的约束力度非常大……墨家的子弟也都要进银甲城卫历练，谁敢犯事，轻则族谱除名，重则废去修为，没有丝毫情面可讲！
墨家切身示范，其他世家大族子弟也只能规规矩矩，不敢放肆。
总体而言，栖凤城的社会治安状况还是良好的，没有灰色势力生存的空间。外乡来的人不会受到明目张胆的欺负，女孩子一个人逛街也相对安全。
这都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秦可馨对栖凤城的记忆了……
十里行程，三人很快便看到了栖凤城！
放在外面的世界，栖凤城算不上什么大城。
但是在栖凤原，却是唯一一座百万人口的全封闭城池……
五丈高的城墙，看上去足够雄伟壮观！
巍峨的城门楼更是高达七丈，驻防强大的弓兵，镇守三丈宽的城门！
如此高墙重门，防的不是人族内部征战，而是百年一度的大兽潮，会冲垮各村镇防线，兽潮直逼栖凤城下，有时还会冲破城墙防御、入城肆虐！
各村镇每年丰收大量的夏、秋两季凤米进城入库。
所以，栖凤城的东南西北四座城门，都修建得格外宽阔，专门有一条专供粮队快速通行的大马路，直通城中建在一座石山的超大粮库！
城门外一侧，张贴着布告，吸引外来武者前去围观。
秦可馨、婉怜途中都买了遮颜帽带上。
否则两女下了马车，她们的姿容不知会招来什么麻烦。
带着遮颜帽，两女跟着田陌也去看那布告……
众多武者打量着她们的婀娜身姿，主动给两女让道，表现自己的风度。
“我去……这么贵的学费，九江武院不是明摆着抢钱吗！”
一个武者看着布告大声嚷道。
旁边一人嗤笑：“就凭你这句话，你……或者你家的子弟已经被淘汰了！”
周围一众武者纷纷附和。
那个嚷嚷九江武院抢钱的武者本以为自己敢说真话，结果却是自找了个没趣，在众多嘲讽目光鄙视下，羞愧地以手捂面，逃一般地离开。
其余武者，开始讨论，去参加哪个特训班合适。
又有栖凤城本地武者，状若神秘地悄声透露“内幕消息”……
田陌带着义母和妹子，上前看那些布告。
布告不止一张……
其中三张布告，盖着城主大印，都是最近几天贴出来的。
第一张布告，通告九江武院来栖凤城招收一百名武道天才的消息，明确炼气境二十名、炼体境八十名，骨龄必须都在二十岁以下。
第二张布告，是年关大比的具体日期、比赛方式等规则。
其中最为让人触目惊心的一条规则是，为了选拔出实力最强的天才，比赛可以不计生死，所有参赛者必须签订生死状！
第三张布告，则是报名细则……所有报名参赛者，必须有三等以上武道家族推荐、担保。凡有年龄作假者，一律处死，担保者同罪！
三张城主府的布告之外，是两张招收特训班学员的布告。
刚才吐槽九江武院抢钱的武者，说的就是这两张招生布告了……
来栖凤城招生的九江武院教习，分成两拨人。
一拨人办一个“怀德”特训班，另一拨人办一个“怀威”特训班……
两个培训班高昂得让人咂舌的收费标准都一样！
高等班要求学员至少有跨三级的战力，收费一百万金币！
普通班则对学员没有要求，收费十万金币皆可入学……
一百万金币，恐怕只有一等家族、二等家族才能拿得出来吧？
十万金币……放在三等家族，那也是相当于割肉，拿得出来也心疼啊！
怪不得，刚才那人说九江武院抢钱。
田陌都觉得九江武院是在抢钱。
他怀里揣着二百万金票，一直以为是多大一笔巨款呢……
到了这里，竟然只够两个高等特训班学员的三个月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