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晨口中听到黎北的名字,陈娇娇还挺意外的。
毕竟,两人年纪相差了七八岁。
她还以为,林晨会喜欢性子活泼一些的。
比如,黎东那样儿的。
黎北黎东是亲兄弟,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子。黎东性格外向、脑子灵活,尤其是一张嘴,格外会哄人;黎北则是个闷葫芦,憨厚老实,一棍子都敲不出几个字来。
跟这种性子沉闷的人相处,会很无聊。
更何况,林晨也是个比较慢热的人,两个话都不多的人凑在一起,岂不是双倍的无聊?
陈娇娇惊讶归惊讶,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问道:“黎北这样的啊......那还挺好找的啊!”
她列了几个人的名字。“他们几个都挺老实的。”
林晨听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一样的......”
“是因为你跟黎北从小一起长大,比较熟,所以相处起来比较愉快,觉得有安全感?”陈娇娇试探地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林晨害羞地低下头。“就是......跟他待一块儿会很舒服。”
“那他跟你三哥比起来如何?”陈娇娇瞧出了一些端倪,但还不敢确定。
“三哥当然好啦!只不过......他有时候挺凶的......”林晨当着林霄的面不敢说,也就只能在陈娇娇这个嫂子面前吐槽几句。
“黎北哥性子好,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还有,他经常帮我忙,却从来不在你们跟前邀功。”
“前天去爬山,他挺照顾我的,看我走不动,还用棍子拉着我......”
“三哥人也好,只不过他太忙了,都没空听我说话,也不会为我做这些......”
陈娇娇懂了。
林晨,这是对黎北生出了好感。就是不知道这份好感是出自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对黎北这种大哥哥的依赖。
夜里,陈娇娇等孩子睡下,拉着林霄说起了悄悄话。
“黎北家里给他说亲了没?”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林霄将手里的报纸放下,专心地听她说话。
“有人想帮他做媒,跟我打听来着。”陈娇娇不敢跟他直说,怕他跟好兄弟生出什么隔阂来。兄弟可以当,但妹夫却不能太随意。
两人八字都还没一撇,万一叫林霄误会了黎北对林晨有什么企图就不好了。
林霄不疑有他。“说过几个,都没成。”
“为啥?”陈娇娇不解地问。
“原因很复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外打工。人都见不着,就更别谈婚嫁了。”林霄说道。“他的意思是,等攒够了钱再回老家娶媳妇儿。”
“现在还早着呢。”
“他年纪不小了,家里都没催吗?”陈娇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家里就那条件,催也没用。”
“他那么早就出来做事了,还没攒够老婆本吗?”
“这些年是挣了一些钱,但大都被黎东给霍霍没了。”林霄起身关了灯,重新回到床上,将她搂入怀中。“你似乎对他的事情格外上心?”
“他是你的好兄弟嘛,没道理咱们甜甜蜜蜜,他却连个媳妇儿都说不上吧。”陈娇娇笑着说道。
林霄没戳破她的谎言。“这个问题,留着白天再讨论?”
好不容易等到孩子睡着,这会儿是他们亲热的时间。
陈娇娇按住他的手,不许他在身上到处点火。“你每天忙得不见人影,我上哪儿找你说这些?先说正事!”
林霄无奈,只得翻身平躺下来。“这事他家里都不急,也得他自个儿愿意才行!”
“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儿的么?”陈娇娇趴在他肩上问道。
“乖巧懂事,能持家的?”
“最好,家里没什么负担的。”
黎家条件不大好,兄弟姐妹又多,光靠祖上留下来的几块地根本就养不活人。这些年,黎北赚的钱除了给黎东填窟窿,剩下的都寄回家了。
家里好几口人张着嘴等着吃饭,他一刻都不能停下来。
黎北能吃苦,也很善良。
他能包容他的家人,能容许黎东一次又一次的闯祸,不厌其烦地给弟弟收拾烂摊子。黎东要入赘,他这个做哥哥的还拿钱出来给他置办东西。
做到这份儿上,确实是个真男人。
只不过,这样大包大揽之下,就彻底的忽略了自己。眼看着都三十岁的人,都没人愿意嫁给他,搞不好这辈子都是个光棍儿。
“你说的这些条件不难找,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愿不愿意陪着他一起吃苦。”陈娇娇说话很直,但也是事实。
这年头,虽然提倡自由恋爱,但婚嫁的要求也提高了不少。
什么彩礼,三转一响,一样都不能少。三转一响的三转指的是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一响,是收音机。
没这几样东西,媒人都不好意思开口。
黎北现在要啥没啥,媒人就算磨破了嘴皮子都不可能成。
做父母的,都不愿意姑娘嫁到男方家里受苦。况且,黎北家兄弟好几个,房子就那么大,连伸个脚都怕踩到别人,哪个姑娘愿意跟他?
“所以,我这不是让他每个月攒一笔钱么。等再过个两年,衣锦还乡,说不定就能娶着媳妇儿了。”
提到黎北,就不得不提一下他那不成器的弟弟黎东。
“黎东结婚的日子是不是快了?”陈娇娇忽然想起了这茬儿。
“这个月初八。”林霄心里记着呢。
虽然黎东不争气,但林霄始终还是拿他当兄弟的。
“那咱们送他点什么好?”陈娇娇不太懂他们那边的规矩。
“崭新的被子得做几套,再有就是脸盆、开水瓶之类的。”林霄说着说着,就有些心不在焉。
娇妻在怀,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难免心猿意马。
反正聊得差不多了,林霄再无顾忌,翻身将陈娇娇压在了身下。
陈娇娇还想说些什么,都被他堵在了嘴里。之后,她的思绪随着林霄的动作渐渐涣散,再也无法分心想别的事情。
第二天,陈娇娇醒来的时候,林霄已经不在。
囡囡比她醒得早,正安静的坐在一旁扯着帐子上的钩子玩儿。陈娇娇揉着泛酸的腰坐起身来,将钩子从囡囡的手里解救出来。
“妈妈!”囡囡正玩得起劲儿,突然被陈娇娇打断,不高兴地吼了一声。
陈娇娇听着那一声清晰的呼唤,不由得愣住。“宝贝,你刚刚喊我什么?”
“妈妈,妈妈......”小丫头憋着嘴,指着钩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陈娇娇高兴坏了。
她的宝贝疙瘩会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