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来到了京都?”姜明月看她情绪不稳,替她说道。
素娘‘嗯’了一声。
“他来到京都后,住着母亲留给我的宅院,心安理得的用着母亲留给我的仆人,甚至拿我的死做文章,利用母亲在京都的一些人脉,为他奔走谋差事,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不能接受,那就不要接受,素姨,你已经因为昔日的错,付出了应有的代价,现在也是该让伤害过你的人百倍千倍偿还了。”
这句话深深的触动了素娘,她愣愣地看向了姜明月。
“素姨,我这人虽性子软弱,但最起码我知道一点,谁让我不高兴了,我就让他不高兴,因为我要让自己高兴,我要取悦我自己。
我娘常常教导我,不要息事宁人,如果别人伤害了你,你不要既往不咎,而是有仇必报。
暂时的息事宁人,只不过是在养精蓄锐保存实力,就算是自损八百也要换敌人一千。”
姜明月握住了素娘的手一字一顿道:“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咱们就要为别人受那么多的委屈,谁还不是爹娘的宝贝。”
这句话让素娘瞬间破防,抱住姜明月哭了起来,一开始她还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哭的很小声。
姜明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些。”
慢慢的素娘的哭声越来越大,这一刻她好像要把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似得。
素娘的哭声,渐渐引来了很多人,桂嬷嬷、田氏、余杏几人听着那绝望又无助的哭声,想起了一些伤心往事,纷纷低头擦拭起了眼泪。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两刻钟后,姜明月听素娘停止了哭泣柔声道;“可好些了?”
听素娘久久都没有回答,姜明月低头,这才发觉,她竟昏迷了过去。
“苹果,快去请大夫,素娘昏了过去。”
田氏、余杏几人闻言,急忙来到了她的身边,她们架起素娘回了屋。
一会儿后,姜明月看大夫把了脉问:“如何?”
“无事,她只是太累了,再加上情绪大起大落才会昏迷,睡上一觉,明日醒来也就无事了,只是……”
姜明月看着欲言又止的老大夫,心瞬间提了起来:“只是什么?”
“只是她其他的病老夫也无能为力。”老大夫一脸愧疚道。
“无妨,我已有心理准备。”
姜明月命令余杏,留下来照顾素娘,她亲自将老大夫送了出去,这才回转。
下午,沈娇娘正在缝补衣裳,看丈夫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多少有些诧异。
“你今日怎回来这么早?”
“衙门无事就回来了。”
停职的事,陈富贵并不打算告诉妻子,通过如花,他已和二皇子那边的人搭上了线,而想要获得二皇子的青睐,还需要功劳,这个功劳就在谢渊、姜明弘的身上。
察觉到丈夫已盯着她看了许久,沈娇娘抬头不解地看向了他。
“谢渊在翰林院的事,你可给咱们外甥女说了?”
沈娇娘闻言也就知他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已决定投靠二皇子?”
陈富贵点点头。
“我一开始就不看好大皇子,只是当时形势所迫,没有办法。
但现在不同,我已和二皇子的人搭上了关系,且知道二皇子最近正在查张重岳的事,这对咱们外甥来说可是扳倒张重岳的天赐良机,如果他愿意将张重岳在沅江府的所作所为告诉二皇子,如果他手里掌握着一些张重岳的罪证……”
沈娇娘听他将主意再次打到了明弘和谢渊的身上,倏地站了起来。
“你就别做梦了,我不会充当你的说客,同样的他们也不会投靠二皇子。”
陈富贵闻言也有些不高兴了起来。
“我这可是两全其美之计,成了对咱们大家都有好处,况且我费心费力的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小家?”
“你是为咱们这个小家,还是为了你的野心?”
…………
二人再次因意见不合激烈争吵了起来,最后陈富贵沉着脸摔门而出。
胡同外,一小乞丐望着离开的陈富贵,悄悄跟了上去。
黄昏,谢渊走出翰林院,坐上马车,周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爷,这是你说的那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谢渊拆开信看过后,笑了。
晚间,姜明月由谢渊扶着在院中散步时,将素娘的事跟他讲述了一遍。
姜明月看丈夫盯着她看了许久不解问:“怎么了?”
谢渊温和一笑。
“没什么,只是有些诧异,你竟说出这么一番霸气,又有道理的话。”
姜明月轻轻‘哼’了一声。
“小瞧人啦!我还有很多没有说呢!”
“比如?”谢渊好奇问,他很想知道妻子这张小嘴里,还能说出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话。
“但凡能怪别人的事,千万不要怪自己,吾日三省吾身,吾没有错,与其责备自己,不如冤枉别人。”
谢渊忍不住就笑了,这就有点歪理邪说了。
“如果有人不喜欢你呢?”
“那一定是他的问题。”姜明月很坚定道。
“如果是一群人不喜欢你呢?”
姜明月想都不想道:“那一定是他们串通好的。”
这也行?嗯,谢渊仔细想了想,这的确行。
“如果有人骂你呢?”谢渊又问。
“那他肯定有病,他没病为什么骂我?”
谢渊扶着妻子脸上的笑容是越发的灿烂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他感觉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姜明月微微一笑,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今日发泄一场,素娘应是想开了。”
“余下来的事交给我吧!”谢渊温声道。
“好!”
宫内,宋铭批改完奏折,放松下来后,问起了新晋进士的事。
“谢渊现在如何了?”
“很沉稳,虽一进翰林院就受到了冷遇,但他却完全不受影响,这些时日一进翰林院就扎进了史馆里,在整理诏书和卷宗。”
宋铭点点头又问:“和同僚们相处的如何?”
“虽何侍讲在带头孤立谢渊,但谢渊和同僚相处的却很好。”
宋铭闻言心里就更加满意了。
“探花几人呢?”
“李睿虽年少,心性极好……”暗卫副统领一连说了三人,至于余下的,他则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宋铭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也就知其余人还需要磨炼。
海公公看二人聊完了,适时走了过来。
“圣上该休息了。”
宋铭‘嗯’了一声;“摆驾仁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