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在进门后便被放下了。
双脚踩在冰冷的瓷砖上,足踝纤美柔弱,裸露的线条雪白漂亮。
这里没有女士穿的鞋子,苏樾在玄关口找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放到她脚边。
知安穿上拖鞋,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屋内的装修风格简约大方,设计有点像他们在现实中的那栋房子。
宽敞的落地窗,木艺花架,盆栽摆设...
她找到厨房,把一袋子甜品都整理进冰箱,拿出吃剩了一半的小蛋糕,又翻出一个款式可爱的水果碗,把草莓洗干净放进去。
知安捧着东西回到客厅,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在她做完这些事后,苏樾也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换了一身宽松的家居服,脖间搭着条白色毛巾,晶莹的水珠滑入领口隐没在冷白的锁骨间,垂在额前的黑发是潮湿的,低垂的长睫染着薄薄的水汽。
那双深邃的浅色瞳仁在抬眼间朝她望过来。
知安的手里还拿着一颗草莓,嘴巴半张着,眼睛呆呆地注视着他。
她不是没见过苏樾出浴时的样子,但现在的他又给她种不一样的感觉。
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可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变得,似乎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像是在掩饰着什么,知安避开和苏樾的眼神交流,一口吞下饱满多汁的草莓,腮帮子微微鼓起。
随着他的走近,沐浴露的清香涌入鼻尖。
知安被熏得晕乎乎的,咽下嚼了没几口的草莓汁,睫毛颤巍巍地向上抬起。
她仰靠着缩在沙发上,客厅里的大半灯光被苏樾高挑的身形挡住,唯有那清冽的下颚弧线像是月亮的光晕在她面前惹眼地晃着。
再往上是纤薄的唇形,色泽嫣红,看上去又薄又软。
知安盯着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阿樾,我们好久没亲亲了”。
当她说出这句话后,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白软的脸颊变得通红,慌忙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沙发布,浑身都烫了起来。
她在说些什么啊。
对着失忆的苏樾来说,算是调戏骚扰了吧?
他会不会觉得她太不矜持,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知安支支吾吾的,越说越乱,匆忙地摆着手,“这是个误...”
“要接吻吗?”
随着苏樾温淡的话语落下,知安睁圆了眼睛,勉强维持住的理智轰的一下炸开了,她愣愣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个子很高,这会儿站在她的面前,修长的身形带来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瞳仁遮在浓密的睫毛之下,黑沉沉的晕染开一片浓墨,像是望不见底的深渊。
“阿,阿樾”
她想现在自己的脸肯定比猴屁股还要红,“我先去洗澡了...”。
知安闭口不提刚才的话题,哪怕是她先挑起的。
她匆匆忙忙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从另一侧离开,视线都不敢往苏樾的身上挪去。
真是要疯了。
她的男朋友失忆后好像变得更让人把持不住了。
*
几分钟后,知安打开一条门缝,探出半个脑袋来,额头渗着几滴汗,瓷白的小脸晕染着粉红,鼻尖都是红红的。
她朝客厅的方向轻轻喊了几声,“阿樾,阿樾你在吗?”
知安的声音不算大,压着一点羞意,攥住婚纱的指尖紧张得泛了白。
苏樾在她出声不久后就走了过来。
垂落在额前的黑发还是微湿的,挂在脖间的毛巾已经拿了下来,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宽松的衣服也遮不住那笔直流畅的肩线。
腰间系了一条黑色围裙,看起来居家又休闲。
“阿樾,你在做饭啦?”
知安的目光停留在那条围裙上,期盼欣喜的光芒忍不住从密长的睫毛里流出,笑意挂上她翘起的眼尾。
“嗯”
苏樾站在离她不近不远的距离,没有过分疏远,但也没有亲近。
平静的视线扫过知安身上的婚纱,又淡淡地落回她通红的小脸上,“需要帮助吗?”
知安裸露在外的瓷白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红,像是情窦初开的花骨朵,绽放着青涩迷人的风光。
明明是她把人叫来的,这会儿却是被他注视着害羞得不敢抬眼。
知安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脑子里乱糟糟的,她竭力冷静下来,攥住婚纱一角,慢慢转过身背对着苏樾。
“后面的拉链够不到,我不好脱下来...”
她的背影单薄又柔弱,后脖颈纤细雪白,露出来的皮肤白皙清透,乖软得像是泡在牛奶里的小猫儿。
苏樾向她走近了一步。
知安感觉到身后之人的靠近,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他的指尖轻轻挑起她散在后面的碎发。
他没有触碰到她,但她能感受一股微凉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肌肤,是他指尖残留的寒意。
是刚洗完手吗?
知安不合时宜地思考着。
拂落到前面的发丝似乎还带着他的温度和气息,柔柔地顺贴在她的皮肤上。
这套婚纱的款式复古又不失甜美,肩膀的位置点缀着几朵小白花,增添一抹清新的可爱。
背后的拉链降到一半时便不再往下了,停留在一个知安伸手就能轻易碰到的高度。
她的背后有一对纤柔美丽的蝴蝶骨,轻覆在白皙的脊背上,有种展翅欲飞的美感。
“阿樾...可以了吗?”
知安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声音又轻又软,嫩白的耳垂再次漫上薄薄的娇红。
“嗯,好了”
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温沉。
知安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那我去洗澡了...”。
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地转过头,“阿樾,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苏樾给她拿来了一件干净的衬衫。
显然是男士的。
知安接过衣服,摩挲着质地上乘的布料,“谢谢阿樾”。
他站在门口,身形修长清瘦,衬着头顶的光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微垂的长睫黑漆漆的,仿佛蒙着一层缥缈的雾气,轻缓地笼罩着她。
“有什么忌口吗?”
知安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随即又是一阵失落和怅然。
她摇摇头,“没有,我不挑食,都爱吃”。
“只要是阿樾做的”。
知安抬着小鹿般的眼眸,湿漉漉地望着他,“我很好养活的,阿樾。”
所以,不要放开她的手。
不要再将她留在荒芜的深渊里。
她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