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棪听了邱道长的话,反问了一句:“邱道长的意思是,此事到此为止了?”
邱道长叹了一口气:
“唉,难道还有谁能弑神不成?虚邪神万年才出一个,非我等凡人能够相抗。
他因信仰而生,且这些信仰大多偏执得可怕,所以他的力量也相当强大,就算是一般的神也不是他的对手。
自神君切断神界与人间的联系之后,虚邪神想要飞升成为真正的神就必须依靠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能穿破这层结界。
在此之前他怕是已经失败了几次,所以才会如此急切,在短时间内吸收大量的魂魄。
若此次还不能成功,怕是要消散在人间了。”
“邱道长不必解释这些,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那您请便吧。”
说完,顾棪做出了送客的姿势。
道不同不相与谋。
方琪见顾棪如此傲慢,想与他理论一番,被邱道长制止了。
他摇着头,又叹了一口气:“走吧,方琪,我们该走了。”
我们离开卧室,来到一楼的客厅。
付乘月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纸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他和顾棪商量得热火朝天,张三淼却看不下去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我们是修道之人,连仙都算不上,如何能与神相抗衡?”
付乘月面色如常:“您的话有些不妥,您一再强调虚邪神是神,但只要一日未登神界,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不得天道护佑。”
听到付乘月的大话,不只是我,张三淼也是大惊失色:
“你,你在说什么屁话?
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加起来,再算上我这把老骨头都不可能是虚邪神的对手。
即使天道不会庇佑没有名分的虚邪神,他自身也十分可怕!
我们根本不可能杀死他,还谈什么天道的惩罚?”
付乘月表情冷静得很,说出的话却如同惊雷落地:
“没试过怎么知道斗不过?”
坏了,付乘月被脏东西附体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付乘月说完不再理会抓狂的张三淼,依旧跟顾棪商量如何对付虚邪神。
张三淼被气得直跺脚,离开了。
我虽然听不懂他俩在说啥,但还是凑过去装模作样地听,听着听着还真听出了一点眉目。
这虚邪神虽然实力强大,但在未登神界之前,神力大部分会受到天道的限制,与普通的神实力差不多。
威胁并不大。
(不大个大头鬼啊!)
神界已经与人间分割,我们手中能赢他的筹码就只剩下两个,神器月照还有神龙仓烎。
付龙环人类不可能驱动,连一般的神也做不到,只能作为困住仓烎的容器。
要算计这头阴险狡猾的神龙可不是一件易事。
而且,若要他来对抗虚邪神,就得把所有的灵力聚集在他身上,助他短暂地获得假的龙身。
这等于把几人的身家性命交付到一头并不靠谱的龙身上。
这头龙实在狡猾,虽然只是短暂的假龙身,以他的实力,有可能凭借这股力量,直接冲破人神两界的结界,飞入神界,毕竟那里才是他修炼的最好去处。
以我对仓烎的了解,他若真的获得了这股力量,才不会冒险去对付虚邪神,而是会选择飞入神界。
他一头神龙,为什么要跟神过不去?
图啥?
靠威胁得来的相助是行不通的。
但除了威胁,还真想不出有别的方法。
商量了几个法子都行不通,还不如放出这个老家伙,看他怎么说。
仓烎真的不喜欢人打扰他,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易怒:
“又咋了?算计一次得了,惹急了老夫,跟你们同归于尽!”
啊,这……
您作为一头威风凛凛的神龙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心眼?
我们跟仓烎说完计划之后,这家伙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沉默了半晌:
“你们认真的?要弑神?”
三个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仓烎听完哈哈大笑,在地上打起了滚儿,一点形象都没有。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区区一个破邪神,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
仓烎十分没形象地又笑了好一会,终于停了下来,指着我说道:
“也没这么麻烦,你们取一件东西来,我附在这小子身上就能对付虚邪神。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那件东西最后必须归我。”
付乘月:“什么东西?”
仓烎也不卖关子:“潮生珠。
不怕告诉你们,有了这颗珠子,我就能恢复一半的实力,打个未登神界的虚邪神就是小菜一碟。
这珠子现在被一种术法约束着,应该就是那个姓邱的老道。
真是可笑,这臭老道还以为虚邪神飞升神界就万事大吉了。
让我告诉你们这群无知小儿,神君切断的联系是绝对的,就连恢复一半神力的我都无法冲破。
除非虚邪神的实力超过神君,否则根本不可能冲破结界。
他的这次飞升必然会失败!
这小子可比我坏多了,他会拉着不计其数的人一道死,绝不可能手软。”
什!什么东西?
这东西简直,简直比妖魔鬼怪还要邪乎,究竟是怎么被归为神的?
仓烎说完就隐入了付龙环。
懒得看我们这些小菜鸟目瞪口呆。
他说的肯定是真的,但也有可能用真话说了谎。
一贯都是如此。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会算计我们什么。
潮生珠这个东西既然是邱老道护起来的,那便要去他那里去讨了。
那老道能同意吗?
顾棪说潮生珠的事情交给他就行,让我们不用你管,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要去求的,倒像是去抢来着。
左右他把事情揽了下来,应该没有问题的。
第二日早上顾棪就回来了,蒋毅也醒了。
他痴痴呆呆,整个人了无生趣。
顾棪递给他一杯水,他麻木地接过来,喝了一口就不动了。
“谢谢师哥了,真不好意思,我这个样子也没法好好招待你。”
蒋毅跟顾棪居然是师兄弟,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顾棪轻声说:“没什么,等安怡醒了,你再招待我也不迟。
你们结婚时我刚好在德国,都没有参加你的婚礼,说起来还有些遗憾呢。”
蒋毅嗫嚅着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小声地问:“师兄,你在说什么?安怡她……”
“她会醒过来的。”
顾棪的语气真诚,让蒋毅整个人鲜活了起来。
他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手中的水杯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