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咧着嘴笑,咧开的幅度像是要把脸都撕开,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妈妈:
“嘿嘿嘿,妈妈,生气不可以,那笑着可以吗?”
轰隆——
雷声轰鸣,伴随着一记闪电,照在小墨的脸上,他的表情极其惊悚,吓得小墨妈妈失声尖叫。
她立刻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整个人瘫坐下来,手里紧紧攥着窗帘,因为用力过大,她的手指变得发白。
卧室的门传来两声敲门声,那两声像是敲在她的脑子上,敲在她颤抖的心上。
她突然想起来,卧室的门是没有锁的,门把手开始动了。
小墨妈妈疯了一样冲过去,在她撞上门的那一刻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小缝,门被撞上之后,她迅速地将门上锁。
门外传来了小墨的声音:“妈妈,帮我拿一下毛巾。”
那声音就和平时的一样,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但是联想到之前小墨的表情,小墨妈妈无论如何也不敢开门。
小墨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毛巾在哪你告诉我啊,我自己拿总行了吧?”
小墨妈妈整个人抵在门上,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小墨开始用脚踹着卧室门。
哐啷!哐啷!哐啷!
巨大的撞击不像是一个孩子的脚力所能达到的程度。
小墨妈妈觉得全身被这股子力量震得生疼,但身体也不敢随意地离开门。
她生怕没有自己的身体抵着,下一刻小墨就能破门而入。
饶是如此大的动静,小墨的爸爸也没有醒过来。
他不像是睡死了,而像是真的死了一样。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外面的小墨应该是踹累了,他开始在外面笑:
“嘿嘿嘿,妈妈,嘿嘿嘿……你开门呀,你不喜欢我笑吗?
妈妈再不拿毛巾给我,我会感冒哦~
妈妈,我是小墨啊,我最听话了,你不让我做的事情,我都没有做啊,你为什么不理我?
妈妈,我饿了。”
说完这句,门外的小墨开始哭了起来。
“妈妈,你怎么不理我了,呜呜……”
没有一个母亲能在孩子的哭声下变得冷静。
她们在这个时候会失去理智,甚至是原则。
听到孩子的声音,心中的爱意超过了恐惧,小墨妈妈慢慢地打开了房间门。
小墨浑身湿哒哒的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捂着脸在哭。
强烈的愧疚感充斥着母亲整个心房,她后悔极了,对自己之前的行为十分自责,赶紧把小墨搂在怀里:
“都是妈妈不好,原谅妈妈好不好?”
小墨妈妈轻轻拉开孩子捂着脸的双手,小墨抬起头来,脸上的诡异笑容,让小墨妈妈立刻方寸大乱。
她一把推开小墨,想要逃离他,回到房间,重新把卧室的门关上。
但是她没有机会了。
因为腿软,她摔倒了,小墨拉着她的腿,把她往外拖。
她大声呼救,想要叫醒熟睡的丈夫,可丈夫不像是睡着了,更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床上,连动一下都没有。
“救命啊——”
下楼梯的每一格都是一次撞击,剧烈的疼痛让小墨妈妈哀嚎不已。
到达一楼的时候她已经被撞得头破血流,全身没有一处好地儿了。
她拼命地挣扎,也没有挣开小墨的手,家里的保姆也不知所踪。
平日里她睡不着的时候,保姆每次都能及时地察觉,并陪她一起聊天,但今夜也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动静。
小墨妈妈被一点一点地拖向门外,在被拖入暴雨中时,她的神情充满着绝望。
没有一个人可以救她。
她被拖入暴雨中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眼前的儿子满脸带着笑意,但她却觉得毛骨悚然。
小墨冲她张开嘴,嘴巴越张越大,甚至超过了头颅的大小。
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小墨妈妈被小墨整个吞下,他的肚子胀得很大,但没多会又恢复了正常。
一切归于平静,除了雨下得越来越大,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小墨的妈妈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自那日以后,一切仿佛回到了正常,小墨的父亲也重新组建了家庭,小墨也有了一个弟弟。
小墨十分喜欢弟弟,有任何东西都会先想着他,但是弟弟却一直对他十分抗拒。
长大一些就好了。
弟弟林森十八岁这天,父亲在岛上为他举办生日宴。
林森虽然素来不喜欢哥哥,但成人礼这样的大事也不能赶人。
一家人其乐融融,直到海啸袭来。
海水迅速淹没了除了这座房子以外的整座岛屿,林父更是直接被白鲨咬成了两截,然后葬身白鲨的腹中。
林森与林墨还有母亲在此处孤立无援。
他们无法,只得将希望寄托于家族的其他人能够联系警察来救他们。
食物和水很快就没了,三个人被困在此处,每日都是饥肠辘辘。
林墨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他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大堆的画纸,画好之后挂在墙上。
林森本就对他不喜,加上饿得没有力气,根本无暇搭理他。
当最后一幅全家福挂上去的时候,林母失控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大吼大叫,指着那幅全家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森被母亲的行为弄得莫名其妙,便仔细看起那幅画。
这一看竟也吓得一身冷汗。
画上一共是四口人,但除了林墨自己,其他人都没有五官。
画上的林墨,嘴咧得很开,几乎露出全部的牙齿,脸颊上的肉把眼睛都快挤没了,看不见一丁点的眼白。
他的手抓在母亲的肩膀上,母亲的肩膀被他捏得变了形。
如此诡异的画作,让林森的心中也蒙上了巨大的恐惧。
他瑟瑟发抖,终于明白自己冥冥之中对哥哥的排斥究竟来源于何处了:
林墨的笑容。
每次林墨冲他笑的时候,他都觉得极度的不适。
他的笑容明明很得体,并不像画作中这样阴森恐怖,但林森就是感觉莫名的不适,却又说不出这种不适来源于何处。
恐惧战胜了饥饿,充斥着他整个大脑。
然而他却不知道更可怕的事情正在一步一步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