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之后,李沉沉先走了。
顾棪带着我们三个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然后瞬移到了一个休息室。
敲门前他冲着监控看了一眼,开门的正是顾昀。
“哥?你怎么来了?”
顾棪:“先让我进去。”
顾昀侧身让我们进去,然后关上了门,房间里那位女演员也在,看见我们进来,她吓了一跳。
“你们是谁?来干什么?这里是演员的休息室,外面那么多安保,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顾棪走到她的面前,她看清顾棪的样貌吓了一跳:“你,你是……”
顾棪左手迅速的画了个结界,右手按在女演员的头上,那女演员立刻就痛苦地尖叫起来!
她试图用自己的手拉开顾棪的手却不能如愿。
“哥!你干什么?!”
顾昀想要过去阻止顾棪的行为,被付乘月一把拉住:“别动!看着!”
顾昀大概是觉得事情不一般,立刻就冷静下来。
一个没有皮囊的东西,被一点点地从女演员的身体里剥离出来,顾棪控制着那东西。
付乘月抽了一张黄符拍在女演员头上,那纸融进女演员的脑袋里,然后她眼神呆滞地走了出去,就像电影里地丧尸一般。
“这,这是什么东西?”
顾昀似乎是被吓到了,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所有人一起看向了房门。
顾棪给顾昀一个眼神,顾昀心领神会,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谁呀?”
“昀哥,该走了,这里条件不好,我们回酒店休息吧。”
“好的,你先去门口等我,我马上就来。”
顾昀看着顾棪,眼睛里都是担忧,顾棪笑着冲他点点头。
顾昀退了两步,在看见肖堔时定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询问的好时机,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那东西似乎并不简单,顾棪控制了它一会,衣服已经全湿透了,付乘月也准备过去帮忙。
那东西突然发狂,挣脱了控制。
它没有皮囊,依稀看出来是个人形,全身像是刚被剥下皮肤,裸露着肌肉和血管,有的地方还有一些黄色的脂肪和白色的筋膜组织,还冒着白色的烟。
眼睛被挖掉了,只留下黑色的眼洞;
牙齿是一颗一颗被掰断的;
嘴唇肿得出奇的大;
前胸的肌肉被整个割下来,隐约能看见跳动的心脏和收缩的肺部组织。
腹部的脏器乱七八糟,肝脏被捏爆了,不停的渗出血来;
肠子被扯出来,耷拉在大腿上;
脾脏被切成一个个小块,却没断开,有点像鱿鱼花的形状;
胃也被打开来,里面还沾上通红的东西,看着像辣椒之类的。
手脚的指甲也被一根根地拔下来,手指已经变形了。
顾棪和付乘月像是顾及着什么,攻击这东西似乎没有尽全力,跟他们之前的打法很不一样,没一会居然有点落了下风的趋势。
我和肖堔抄起房间里的东西就往那东西身上砸,那东西却似乎没有痛觉一般,一点都不理会我们。
只是它在把顾棪和付乘月甩到一边后,便开始攻击肖堔了。
顾棪吓了一跳!
一瞬间便挡在了肖堔的面前,眼睛里充满了杀意。
他一个飞踹便把那东西踹在了地上,用一个黄符打在那东西身上。
那东西立刻就哀叫起来!
不是!大哥!你有绝招你早用啊!
这我们两个没灵力的都弄得鼻青脸肿的了!
难不成是什么损伤身体的招数,只有在你心爱的人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才能用吗?
顾棪还要动作,似乎是要结果了那东西,手腕被付乘月一把抓住了!
“别杀她!”
顾棪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清醒一般。
他转过身把肖堔摸了个遍,反复地问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我没事了,小棪你冷静下来。”
肖堔安慰地抱着顾棪,轻轻地拍着他,仿佛刚刚还犹如地狱鬼煞一般的人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我在顾棪的脸上看见了害怕,我以为经过了这么久,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生活很幸福。
没想到顾棪如此强硬高傲的人居然患上了创伤应激综合症。
当他看见肖堔即将遭遇危险时,立刻就失去了一贯的理智和冷静,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顾棪害怕了,害怕自己会再次失去肖堔,那种失去挚爱的滋味他已经尝了十六年,他再也不想再回到那个绝望的时候了。
付乘月见顾棪冷静了下来,催动伏龙环,唤醒伏龙环中的仓烎。
仓烎自从出了结界,再也不装着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了,所有的情绪都显现在脸上。
他十分嫌弃付乘月和顾棪的没用,只在那东西的周身转了一圈,便回到了伏龙环。
那东西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一个不再年轻却风韵犹存的女人。
她画着民国时兴的精致妆容,眼角有小小的细纹,穿着明艳的旗袍,身段玲珑有致,气质卓然。
“你是,西楼小姐?”
西楼小姐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小先生们。”
说完她便走出了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跟着她。
我跟着她来到了刚刚舞台剧的地方,她上了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她唱了一首民间的小调,我从未听过。她声音清丽温婉,看神情她应该是喜欢这样自在地唱着歌的,我在她的脸上看见了幸福和满足。
她自小被卖到戏园子,为了生活必定是吃了不少苦,才能够翻身做了老板,拥有了自己的戏班子。
后来为了讨好日本人获取情报,她又选择了去演话剧。
虽说曲艺和话剧也有相通之处,但毕竟隔行如隔山,她能将角色演绎得如此,必然也付出了不少的努力,个中艰辛怕是只有她自己知晓。
观众喜欢她的戏,喜欢她演的角色,却从未有人问过她喜欢什么样的人生。
我知道,她被日本人带走必然会遭受非人的虐待,那之前出现的怪物身上的一切,怕就是她死前的经历。
我听她细细地唱,每一句都是对生活的向往。
她消失在舞台上,声音还在我的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