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严肃，“你信不信我？”
她盯了我的眼睛几秒，结果还是乖乖张开了嘴巴。
这一滴精华可了不得，我拜托孟婆帮我积攒了整整二十多年。
什么是红尘泪？
轮回之人喝孟婆汤前对这世间的一切眷恋。
“怎么样？”
她咂巴了两下嘴，“感觉怪怪的，你是不是给我下药？我告诉你，没那个必要。”
我白了她一眼，将玉瓶小心翼翼收进了怀里。
“行了，你这辈子的羁绊解开了。”
说完我站起身就要走。
她却是张开手拦住了我，“君不语，你还不明白吗？我这辈子最大的羁绊就是你！”
我拿开她的手，“不好意思，修道之人，心中不能有羁绊，也不会有羁绊。”
她听后直接伸出手将桌上的盘子摔得稀碎，然后捏住盘子碎片架在了自己光洁的脖颈上。
“你要走我就死给你看！”
这一幕，顿时吓到了周围的客人，同时他们也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算什么？想道德绑架我？
不存在！
“你划吧，没经过我的允许，你是不会死的。”
她脸上透露出决绝的神色，“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我摊了摊手，“随便你。”
她苦笑，“我这一生得你所救，本不该再图什么。不过既然你不要我，我也就心死了。”
“疯女人疯女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轻蔑一笑，“紧张啦？”
我转身就走。
身后却是传来一阵惊呼声，尖叫声！
我咬咬牙，看来终究还是逃不了。
叹了口气，在众人七嘴八舌下，我抱起饶无双出了门。
她是在去往五台山的路上醒过来的，看见一旁是我在开车。
饶无双揉了揉眼睛，“君不语，你竟然为了我殉情？”
我点燃一根烟，没理她。
她一阵手忙脚乱，赶紧看了看脖子，什么伤口都没有。
“我不是死了吗？”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是不可能死的。”
她直接伸出手来抱住了我的手，胸前春光乍现，两抹浑圆紧紧贴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不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抽出手，转过头。“我说我是神仙你信吗？”
她毫不犹豫点点头，“那这么说我是在和神仙谈恋爱了！嘿嘿。”
看着她脸上露出的小女子神态，我笑着摇了摇头。
“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信这种骗小孩的话。”
她双手拄着下巴，目不转睛看着我，一脸花痴。
“你说我就信，君不语，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帅了，我越来越爱你了，哈哈！”
“有病！”
……………
五台山，车开到菩萨顶面前便缓缓停了下来。
梵音袅袅，香火弥漫。
诵经吟唱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刻，我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一开始我听到这些秃驴念经的时候，耳朵嗡嗡响，烦的不行。
不过在长沙见到慧觉时，不知道为何，那样的感觉却又转瞬间荡然无存。
“我们到这儿来干嘛？”
我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阶梯，呢喃道。“找自己。”
没了修为，便是脚踏罡步，再加上还有饶无双这个拖油瓶，我们走得极慢，大约两个多小时以后才爬上了金顶。
让我想不到的是，慧觉仿佛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
盘腿坐在古松下，见我来了缓缓站起身。
“阿弥陀佛，师兄，又见面了。”
我点点头，“我说过我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慧觉伸出手，指向了内殿。
“师兄，请！”
我正欲抬腿，饶无双却是直接缠绕住了我的手臂。
看到饶无双，慧觉笑了笑。“饶姑娘里面请。”
“大师，我们见过吗？”
慧觉缓缓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片刻后，看着殿内硕大的文殊菩萨法相，我没来由心中一阵涟漪。
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在牵引着我。
“阿弥陀佛，师兄，见过文殊菩萨！”
这意思就是让我下跪磕头了，那是不可能的。
“算了吧师弟！我感觉这文殊菩萨好像受不起我一拜！”
慧觉闻言抬起头看向菩萨法相，“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便不见。”
我在一旁的蒲团上坐了下来，至于饶无双，则是东瞅瞅，西看看，注意力终于从我身上移开了。
“你是什么时候破胎中之谜的。”
慧觉双手合十，“从师兄给我讲经那一刻。”
“讲经？那算不得什么，我瞎哔哔而已。不过上一世，倒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对不住你。”
“阿弥陀佛，师兄言重了。无论哪一世，记名还是不记名。师兄都是我的师兄。
何况师兄是在守护天下百姓，黎明苍生，何错之有。”
我点点头，“行吧，我也没功夫和你瞎扯了。东西准备好没有？”
很快慧觉从兜里掏出了几颗颜色不一的珠子，共计四颗，和我在长沙收获的那颗差不多。
五颗，加上洛婴体内的一只，还差四只。
我伸手接了过来，随手揣进了怀里。
“师弟，你这也不行啊，这离我要的数目还差得远呢！”
慧觉笑了笑，“师兄，这鬼物倒是常见，可鬼神不常见啊！不过我倒是听说，地藏王菩萨前些日子收了一批，要是师兄你能放下身段…”
“停停停，别和我提他。一提他我就来气！”
慧觉闭上了嘴巴，没再说话。
“那个，饶姑娘，过来！”
饶无双一阵小跑，“怎么了？”
我对着慧觉道，“帮她洗洗干净，这次洗彻底了！”
“师兄放心！”
“什么！”饶无双捂住胸口，一脸惊慌失措。
“洗？我没听错吧！”
“闭嘴！交给你了。”
说完我出了门，开始转悠，一开始还能听见饶无双的呼喊声。
后来则是被敲木鱼什么的，给覆盖了。
广场上的僧人迎着烈日诵经，这偌大的五台山充斥着不可言说的故事。
我在找自己，经过这两千年我还是没能明白我是谁。
我是时间长河的遗忘者。
我是命运齿轮的转动者。
我是苟且偷生的活死人。
我是知晓真相的不语者。
师傅，我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