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问小姑娘：“你真的不想和哥哥再见一面吗？”
小姑娘摇头，小脸上笑出了两个小酒窝：“不了，我该走了。我娘亲，她来接我了……”
小五虽然看不到小姑娘，但是他能感觉到，小姑娘就在这里。
他失声痛哭，“我妹妹在这里，她在这里，对不对？对不对？石榴，你把我带走吧……”
傍晚的余晖照在小小的巷子里，在空气中荡漾出一圈圈的水波纹。
无形的威压，让李鱼心头一颤。
小姑娘快乐的走过去，回头一笑，牵住水波纹里伸出的手，消失在众人面前。
温樾咽了咽口水，他再傻，都能感觉得到那只手的主人非比寻常。
他紧紧抿住唇，生怕自己开口，会不小心说错话。
惹不起，惹不起。
李若兮拍拍狂跳的小心脏，“哥哥，小姑娘的娘亲好可怕！”
可不是吗？小五都又晕了过去。
团子是一声都不敢吭，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李鱼和杨清池旧事重提。
李鱼心中有所猜测，但不能告诉李若兮，故意取笑了几句。
李若兮的关注点马上就被转移，哪还记得害怕。
“他怎么办？”温樾也缓了过来，指着小五问道。
“你觉得呢？”李鱼反问。
温樾：……
这两个是女扮男装的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
又不能见死不救。
温樾认命的上前，背起小五往外走。
“两位大侠，我们把他送医馆吧！”
李鱼点头，勾起嘴角，慢慢跟在后面。
这个温樾心肠不坏。
温樾把人送到医馆，付了银子，叮嘱大夫好好照顾小五，这才放心离开。
李鱼和李若兮等在医馆门口，见温樾出来，三人便往客栈走去。
天色渐晚，光线昏暗。
街道上很安静，行人寥寥无几，大路两边的房子大门紧闭。
温樾颇为不舍：“大侠，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吗？”
“嗯，”李若兮嘴里嚼着肉脯，口齿不清：“我们要回家。”
“大侠，那座荒宅挖出了两千多具尸骨。我请了游方寺的高僧前来超度，你们不去看看吗？”
温樾不甘心，再有两天，送走游方寺的僧人，他就能离开桃云镇。
“有你在，不需要。”李鱼可不想把温樾带到溧河县。
他爹，是个麻烦人物。
“你们住在哪里？我做完事情后，就去找你们……”温樾退而求其次。
李鱼想都没想就拒绝，“我家里人十分古板，要是知道有男子……他们会打断我们姐妹的腿。”
“？”
温樾压根就不相信，有些受伤，沉默。
这个理由还真够牵强。
他想起医院馆里的小五，眼睛一亮：“那个人的死活你不管了？”
李鱼眨眨眼，“他死不了。”
“哼！”温樾跺脚，重重的哼了一声，闷闷不乐的快步向前走。
李若兮啧舌，“生气了呢！姐姐，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李鱼也不想，但他，是温太师的儿子。
温太师，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十分确定，那不是个好人。
“有些人，注定不能当朋友。”
李若兮不理解，但丝毫不妨碍她对李鱼的盲目信任。
姐姐永远都是对的。
她也不去纠结，反倒八卦的问道：“姐姐，那个小五和他妹妹是怎么回事？”
李鱼在小五的面相上看出来了个大概，语气里不禁带上惋惜：“小姑娘的来头不小，她投胎转世，来到人间。没有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她的哥哥得了一场大病。她被献祭，成为药引。小五活，她死。”
李若兮艰难的咽下肉脯，指着医馆，生气的问道：“姐姐，小五吃了……吃了……”
她知道药引是什么意思，实在没法说出那几个字。
李鱼点头，小五身上的气息骗不了人。
“但他当时应该是不知情的。”
这也是小五能活下来的原因吧！
李若兮眼里尽是复杂，“为什么会有这种术法？”
“为什么？”李鱼一时间有些迷惘，邪术最开始出现，就是为了一己私欲。
邪术为什么是邪术？因为它损人利己，不被天道允许，也不被正道接受。
“术法有什么对错？一切都是人心在作怪罢了。”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赵文和？
李鱼看他一眼，这鬼有好几天没出现了吧？
“你来了？”
李若兮惊喜交加，小跑过去：“你看到那个小姑娘了吗？下次她再投胎，能给她找个好人家吗……”
“她是孟婆的女儿。”赵文和揉揉李若兮的发顶，浅浅一笑：“孟婆是阴间正神，你不用担心。”
“那孟婆怎么没护住她？”李若兮脱口而出。
“正是因为孟婆是阴间正神，她的一举一动都是表率。阴阳两界，泾渭分明，互不干涉。孟婆不能破坏天地规则，否则，两界动荡，一发不可收拾。”
赵文和语气中带着无奈。
无论是人，是鬼，还是神，只要身在这世间，都不可能随心所欲。
每个生命，都有自己肩负的责任，不可能为自己而生，只为自己而活。
“小姑娘自己的仇，她自己会报，所有参与的人，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李鱼的话让李若兮吐出一口郁气，拿着一块肉脯狠狠的咬上一大口。
李鱼失笑，想起那个黑衣人，便和赵文和说起荒宅那晚发生的事。
一提起黑衣人，赵文和的心就不复平静，他的奇耻大辱。
“我去一趟。”
说完，赵文和朝李若兮摆摆手：“明晚我再来看你！”
赵文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身形在黑夜中隐去。
第二天早上，李鱼和李若兮的房门被敲响，温樾背着个包袱，顶着双熊猫眼出现在门口。
李鱼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这是想干嘛？”
温樾笑容无害：“我要跟你们走。”
“不可能！”李鱼严词拒绝：“你跟着两个女孩回家是怎么回事？招来流言蜚语怎么办？”
温樾灵机一动，急匆匆的跑下楼，“一会我在路口等你们！”
人很快就没影了。
李鱼头大，这小子又准备干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