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兮侧头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齐珩和元宝也一脸疑惑。
李鱼说完王丫丫的短短的一生，李若兮就义愤填膺，一跺脚，“姐姐，你干嘛还救那老太婆，她就该死！”
元宝想到的却是另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
这世道对女子是不公平的。
但女子真的不如男吗？
李鱼还没有回答李若兮的问题，齐珩就当了嘴替：“你姐姐帮的不是老太婆，是王丫丫。”
顿了顿，若有所指：“有时间多读点书……”
李若兮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撇嘴。
李鱼失笑。
里屋传来老爷子喜极而泣的哭声。
小少年踌躇着上前一步：“这位……大夫，我祖母，她会好起来吗？”
元宝有些生气：“她那样对你姐姐妹妹，你还希望她好起来，再把你妹妹祸祸了不成！”
少年脸色很是窘迫：“可那……那是我的祖母。”
李鱼拉了拉元宝，元宝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李鱼看着少年，话却是对着元宝说的：“元宝，他没错。他的祖母对王丫丫姐妹不好，可是，对他很好。他若是对老太太不闻不问，才是不忠不孝之辈。”
少年听到这话眼圈通红，背过身偷偷擦了擦。
“要评判善与恶，就不能在其中参杂个人感情。只要参杂了个人情感，不仅会影响判断能力，还会偏离事实。”齐珩趁机会给元宝上课。
李鱼看向门外稀稀拉拉的雨水，她虽然不会看病，但是她会看相。
老太太的阳寿将至，活不过这个春天。
李鱼不愿少年误会，把兄妹俩带到一边，道明一切。
她面上的神色十分严肃：“王家弟弟，你今年已经十四岁，不再是小孩子。你姐姐走后，你妹妹就要靠你护着。你要是撑不起来，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你们。你总不想，永远生活在泥潭里吧？”
少年重重的点头，拉过妹妹的手，语气坚定：“妹妹放心，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的，那个爹爹，我们不要也罢！”
兄妹二人抱头啜泣。
李鱼又看向小姑娘，面相很好，先苦后甜。
她想了想，对小姑娘道：“你祖母给你们灌输的思想是不对的。世界宽广，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孩子也有无限可能。”
小姑娘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说这些话，小脑袋瓜子被震的一片空白。
原来女子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路，也会有无限可能吗？
李鱼给小姑娘讲了不少女子励志的事迹，让她平时跟着哥哥好好认字。
小姑娘的心从来没像这一刻那么欢呼雀跃，她认真的听着，恨不得把李鱼的一字一句都刻在脑子里。
李鱼没发现，齐珩那黏在她身上的目光，那么软，渐渐看得入了迷。
一个多时辰后，雨终于渐渐停歇。
李鱼回到马车上拎出一袋食材，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接过去了厨房。
老爷子扶着身体孱弱的老太太，坐到客厅主位。
老太太一边说话，一边喘着粗气：“你们……在这住……要给我……钱……”
李鱼几人：……
少年满脸羞愧，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就连老爷子都老脸一红，羞愧不已，却不敢吭声。
李鱼毫不意外，装模作样从袖中摸出五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老太太听到声音眼睛发亮。
少年忍不住：“祖母，是这位大夫救了你，我们不可以收……”
老太太着急起身，摇摇晃晃的要去拿银子，厉声打断：“闭嘴……”
老爷子慌忙去扶，还没等他碰到老太太，老太太就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脑袋着地，顿时昏死过去。
……
现场静默。
李鱼站起来后退一步，无辜摊手。
老爷子和少年扶起老太太回里屋。
李若兮幸灾乐祸，笑容满面。
李鱼没有再关注里屋的动静，老太太要是不作还能多活几天，现在嘛，应该就是这两三天吧！
老爷子慌张的请李鱼去看老太太，李鱼就跟他直说了。
老爷子如丧考妣。
第二天天微亮，李鱼一行人趁王家人未起，早早便离开。
李鱼把那五两银子偷偷塞到了小姑娘的手心。
在李鱼几人走后，小姑娘握着手心的银子，心里升起莫大的勇气。
她会好好的，以后谁都不可以欺负到她头上。
她是姐姐拼死护下来的，要带着姐姐那一份活下去。
李鱼几人的行程并不快，又慢悠悠的走了四天，终于进到溧河县地界。
大家舟车劳顿，找了个客栈歇脚，准备好好休息一天，再去清风观。
夜深，李鱼坐在屋顶，呆呆的看着头顶的月亮。
“宿主，你今天不修炼吗？”团子奇怪的问道。
李鱼情绪不高，懒洋洋的道：“我的信徒回家了。”
“那不是好事吗？”
“可是，那个姑娘，自杀了。就在刚刚。”
团子和杨清池对看一眼，没在说话。他们都明白，李鱼口中的姑娘，应该是方家别院里的少女。
至于为什么自杀，大概是因为流言蜚语吧！
恶语伤人不用刀，刀刀致命。
“哇塞！又是好吃的啊！”
李鱼听到屋里李若兮兴奋的声音，立即猜到是赵文和来了。
来得真勤，也不知道是不是旷工出来的。
算了，反正睡不着，也静不下心修炼，那就去捉鬼吧！
李鱼站起身，看向街道上游走的孤魂野鬼，一跃而下。
“等等我……”齐珩好不容易爬上屋顶，又见李鱼跳了下去，有些绝望。
这可是两层楼的屋顶，他不敢跳。
李鱼抬头，见齐珩面无血色的趴在屋顶上，只能把人带下来。
“你来干嘛？”李鱼不满的道。
“陪你看月亮。”
李鱼：“我不看星星，也不看月亮，我看鬼。”
齐珩……
不解风情！
李鱼转身就走，齐珩颠颠的跟在后面。
这一夜，溧河县的阴魂像炸锅一般，四散奔逃。
李鱼抓鬼的利落劲，惊呆了团子和杨清池。
这还是李鱼第一次那么积极营业。
就连犄角旮瘩里藏着的小鬼都没能逃脱，通通抓住塞进轮回镜。
地府里，一群阴吏看到突然冒出来的诸多阴魂，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