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光裸的身体一下软倒在地上。
少女一身狼狈不堪的趴在桌上,发髻凌乱,眼泪止不住的滴落,细长白皙的腿上血迹斑斑。
李鱼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裙盖在少女身上,摸出两个药瓶,倒出几颗药丸,左手捏开男子的嘴巴,右手指尖一弹,几颗药丸飞进了男子嘴里。
少女察觉到异样,裹紧身上的衣裙软软的滑倒在地上。
少女看着男子,近乎癫狂的大笑出声。她胡乱的套上衣裙,从地上爬起,双手抓着一把凳子举过头顶,狠狠的砸在了男子腿间,一下,两下……
李鱼往后退了一步,免得血溅到身上。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还白糟蹋了她的药。
李鱼看了一眼满脸血迹的少女,她硬了硬心肠,转身往小隔间走去。
她做不了圣人,她也救不了所有的人,只能尽力救更多的人。
“别走……”少女把鲜血淋漓的凳子丢在一旁,跌跌撞撞往李鱼的方向走了几步。
李鱼脚步一顿,诧异的回头。
她很确定,这个女孩是个普通人。
少女声音沙哑,“我知道是你帮了我,我想请你再帮我一次。”
少女踉跄着走到床榻,在被子里摸了摸,摸出一个月牙形的玉佩回到桌边。
她跪在地上把玉佩放下,重重磕了一个头,洁白细嫩的额头瞬间渗出了血。
少女脸上的笑容惨淡无比,“求你了,帮我把它交到郡守府里,交给吴郡守。帮我告诉他,清欢……已经离开了临仙郡,且从未心悦于他,让他勿寻勿扰,各自珍重 。”
“呜……宿主大人,她好可怜!我们就帮帮她吧!”团子呜咽道。
杨清池一巴掌拍在团子头上:“你个智障,你家宿主一答应,她就会去死。”
这个清欢明显存了死志。
李鱼也看出来了,开口劝道:“你连死都不怕了,这话你应该留着自己跟他说。”
清欢自嘲的一笑,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摇摇头,眼泪再次滑落,“他是我父亲。”
她弑父了,还和自己的父亲……
她怎么活?这天底下已经容不下她了。
李鱼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这个世界怎么有这样的人?
团子气得蹦起来破口大骂。
李鱼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遇到这种事情的人是这个叫清欢的女孩,承受这种痛苦的人也是她。
旁人再怎么安慰都只是徒劳。
但是,清欢有什么错?
“我凭什么帮你?要不,你先别急着死?我瞧着你顺眼,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当个丫鬟,如何?”
既然这种事情没办法安慰,那就不要安慰了。
“什……什么?”清欢一怔。
是她听错了吗?
她都这样了,这个人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落井下石呢?
李鱼嗤笑一声,“你要不想答应也没人逼你!不过就可惜你那情郎咯,搞不好他会等你一年又一年,就这样蹉跎成了一个老头子!”
“宿主,你怎么知道她的情郎是这样的人?”
李鱼:“只要她认为是就行。”
她又不认识那个人,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清欢没了刚才动手的果决,她抱着膝盖痛哭不已。
“清欢姑娘,你再不答应,我就走了。这个世上比你更惨的人比比皆是,我帮得过来吗?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李鱼的语气十分不耐烦。
团子:不会这才是宿主大人的本性吧?
“别……别走……”清欢摇头,胡乱擦了一把眼泪,道:“我有银子,只要你帮我,我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面对他。”
“以我的本事,要多少银子没有?还有,你想的什么美事?做了我的丫鬟还想着见你情郎?”
有戏。
清欢的眼神有些空洞,指甲掐入手心也毫无所觉。
李鱼的声音透着些凉薄:“自杀之人不入轮回,入鬼道,受循环自杀之苦。你认为的解脱,只是另一个深渊的入口。我走了,你想死就去吧!”
谁也拦不住一心求死的人。
“别,别……我答应。”清欢抬起头,既然死后并不能解脱,那就好好活着吧!
不见,也是最好的安排。
少年情深。即便现在他愿意相娶,日后也难免心生嫌隙,旧事重提,继而两看生厌。
与其慢慢耗尽旧日情分,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李鱼找到纸笔,丢在清欢面前。
杨清池和团子目光炯炯的看着李鱼,怎么觉得小师侄(宿主)有点欠抽。
清欢并不在意,很快写好了契书并按上手印。
“你如何带我出去?”
李鱼收好契书,“我不光想救你,我想救的是这座宅子里的所有孩子。”
清欢明显一愣,“什么孩子?”
李鱼把情况简单一说。
清欢气得脸色发白,身上气势陡然一盛,“想我堂堂南越国,四国之首,圣上治下严明,居然还有这等龌蹉之事!这方家,真是该死!”
李鱼惊讶的看向清欢,她在现代接触过的名门贵女不下上千人,普通的高门贵女可养不出来这样的气势。
清欢的前额饱满,鼻子直挺,山根丰隆,眼大狭长,再结合其他面相特征和她的气度,大致推算了一下,李鱼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清欢八九是皇室中人。
那她留在方家别院,就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办?
救走她,其他人就是死路一条。
“你是皇室中人?”
只能确定后再想办法了。
清欢木着脸摇头,她不能承认。承认了,不光丢掉皇家的脸面,若是面前的女子不怀好意……这事就可大可小。
“我不是,你别胡说。”
“你不用防备我,我要想干什么,你也防不住。”
李鱼一看就知道清欢在撒谎,稍微动下脑子就明白这人在想什么。
虽然这个朝代她没听说过,但是皇权社会都不会相差太多,皇室不会让知道这种丑闻的人活着。
清欢抿唇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
李鱼忽然出手,一个昏睡符把人弄晕。
“啊~宿主大人,你想干嘛?”团子惊呼。
杨清池也想问,但又不想显得他无知。
李鱼摇头,这统子是一点都不了解皇权社会的可怕。
她十分无情:“让她死,死道友而不死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