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闻言愣了下。
东方无心曾经也动过这样的心思,想从程简蓉做为突破口,将仇泽收到自己麾下。
狭长的眸子眯了眯,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之所以现在没有马上动手处理仇泽,是因为近来一直忙着程少傅辞官的事。
但他却从没想过要放过仇泽。
程简蓉毕竟是程简薇的亲妹妹,算起来也是在他羽翼下保护着的人,仇泽敢将主意打到他的人身上,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萧璟从未想过要放过他,如若不然,那以后岂不是谁都敢来挑衅他了?
“王爷?”程简薇见他久久不语,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试探着叫了声。
萧璟神色柔和了些许:“此事以后再说。”
以后?
程简薇微怔。
用不了多久,大隅便会同盛晋开战,若是这个时候火药研制成功,江南军队毕然如虎添翼。
程简薇还想再劝,人却被萧璟拉入怀中,深深的吻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程简薇又急又气,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哀怨道:“王爷,妾身在同你商量国家大事呢。”
“嗯,本王现在只想同你研究人生大事。”
程简薇:“……”
果然,经过一晚的研究,程简薇第二天接近午时才起床。
洗漱过后便叫来左齐,吩咐他定要查出仇泽的动向。
左齐先是愣了下,最后还是公瑾领命。
早在王妃来江南的第一天,王爷便亲口说过:见王妃犹见王爷。
他自然要遵从王妃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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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南边最偏僻的一处废弃码头内,仇泽懒散的躺在一块木板上,周围几人神色讪讪,谁也没敢说话。
大家都看得出来,少主此刻心情不佳。
最后还是小泥鳅开了口:“少主,你明明就在想那姑娘,不如我们今晚就将人劫了给你当媳妇。”
众人:“……”
银制面具下,那双眼漆黑邪气,眼神微抬间,透着一大片眼白,看着有些渗人。
小泥鳅咽了口口水,低下了头。
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见状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昨日那么好的时机,咱们本来能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
“行了。”一声冷喝。
身着红里黑面披风的仇泽面露不耐烦,起身来到窗边。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呼啸的浪潮莫名的让人感到烦躁。
仇泽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感觉,仿佛有块石头压在上面,每喘一口气都不那么顺畅。
关于程简蓉,她不过是自己睡过两次的女人而已,怎么可能左右他的情绪?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不可否认,当小泥鳅说她有孕时,他的确很意外,当下便决定潜入江南,也正因此,碰巧从兰月手上救下了她。
而她呢,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吓晕了……
面具下的眼变得越发阴沉。
突然,外面负责放哨的人快步跑了进来,手中握着一封密信:“少主,这是兰月师姐送来的信。”
“扔了。”仇泽头也不回。
那人见状愣了下,却没敢有动作,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小泥鳅瞄了他一眼:“没听到少主的话么,让你扔……”
扔了二字还未说完,小泥鳅的目光落到满是血迹的信上,话音戛然而止。
仇泽感觉到不对,不耐烦的转过身来,送信的人急得满头大汗,将信呈到仇泽面前:“少主,来送信的人说……兰月师姐……可能出事了。”
仇泽:“……”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看向他,只见他漆黑的眸子微眯,神色闪过一抹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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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海面浪花翻滚,仇泽于立夹板上,银制面具被月光照得更显阴寒。
身后,水寨众兄弟神色难辩。
少主还是来了,这似乎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但心里却都不大舒服。
这么多年来,少主对于兰月师姐几乎有求必应,可兰月师姐呢,她的心好像捂不热似的,将少主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且挥霍无度。
小泥鳅只有十四五岁,孩子心性,他对于兰月的印象一直不好,认为她不值得少主如此痴心。
对着仇泽的背影瞥了一眼,嘴里小声嘀咕道:“都快当爹的人了,还为别的女人操心,少主可真花心……”
正说着,脑袋被身边一个兄弟巴拉了一下:“闭嘴,少主的事,也是你敢议论的?”
小泥鳅白了那人一眼便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仇泽:“……”
习武多年,仇泽的耳力极好,小泥鳅的话自然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
的确,当他看到那封带血的密信和兰月师姐的贴身玉佩时,的确是担心的,担心之余还有些疑惑。
她如今是太子的人,又是暗卫营的首领,身边护侍不少,岂会轻易遇险?
她从前找他,都是让自己为她办事,求救还是头一回。
就算她真的为了任务遇到了危险,第一时间想联系的人应该是太子才对……
仇泽不是傻子,这些疑问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最后他还是来了,不管怎么样,兰月曾经在他心中的地位无可替代,这一次,他也想看看,她是否真的在乎他这个师弟。
“少主你看……”一个水寨的弟兄指着远处海面上的一个黑点。
常年在海上讨生活,仇泽早就看到了那艘大船,至少是他这艘船的两倍大,此刻因为距离太远,夜色又十分昏暗,才显得船身十分渺小。
银制面具下的那双邪魅的眸子眯了眯。
两船的距离越来越近,水寨的兄弟们都意识到了不对:“少主,那船……像是云州战船”
虽说没有云州水师的标志,但这船他们曾经见过不止一次。
仇泽轻扯了下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透着一股绝顶的失望。
两船对峙,兰月站在夹板上,神色十分得意:“师弟,我就知道,你不会不顾同门之义的。”
四目相对,仇泽已经明白了一切,他下令停了船,神色冷若深海之渊:“看来,师姐是顾意将我骗来的了?”
兰月:“怎么能是骗呢?我也是没办法么,跟你商量你也未必肯听,这才不得以出此下策。”
仇泽已经彻底冷了心,不想再废话下去:“今日是我多此一举了,即然师姐没事……”
“师弟。”兰月打断他的话,语气比以往都轻缓柔和:“咱们师出同门,犹如亲人,你这么冷冷清清的,师姐心里也不好受。”
众人:“……”
从未见过兰月这样过,一时间愣住。
难不成她后悔了?想同少主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