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大雍国,与十五年前一样,都需要再度茫茫东海,这一次,楚元自然是截然不同的心情了,再加上他的实力今非昔比,故而一路飞遁的乃是异常顺利,就算有什么危险,那也是被楚元轻松的化解了。
就这般,一转眼,就是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
半年之后,楚元的身形出现在雍都城的大街上,楚元缓步走在街道之上,纵目看着四周之地,他发现雍都城还是如以往一样,人流熙熙攘攘,热闹非常,街道上的店铺林立,不少武者进进出出,样貌如旧。
但是,楚元依然还是察觉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那便是在城中,多出了许多年轻的武者,而且,许多武者的神色严肃,神情紧绷;这与原来的景致还是有些不同的,楚元心中微微猜测,这有可能是受到了边境之战的影响,毕竟,北余各部侵略大雍,一般兵锋所指,就是雍都城。
这些,所有武者都是知晓的,现如今他们身在雍都,难免会忧心不已,一旦雍都城攻破,在场之人都在劫难逃,因为北余各部攻陷城池,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屠城。
“上好的青杏酒,这位小兄弟可要饮上一杯,每杯只需要两枚玄石。”
楚元正走着,忽然一道话语声传来,楚元抬头看去,赫然见到是一名白胡子老者拦在了他的身前,那白胡子老者年约七十余岁,看上去面色红润,整个人显得比较和蔼可亲;不过,从其玄力波动来看,这老者只有第一境上三境的修为。
“这位小兄弟,我们店乃是新开的,小兄弟不妨品尝上一杯,若是不满意,便当老头子我请你了!”
楚元不好酒,本欲离开,没想到老者却站在他的面前喋喋不休起来;听到这话后,楚元目光不经意抬头向着酒楼看去,只见那酒楼上写着“品香楼!”,虽然招牌毫无新意,但是,楚元看着那酒楼却是神色一怔,整个人显得很意外的样子。
因为这酒楼竟然是原来的千灵斋的地方,楚元心里大为讶然,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决定随意在雍都城走一走,竟然莫名的走到了这个地方,他的脑海中蓦然想起了当时稚嫩的自己来这里做工,还有初次见到华琮的样子...,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就在昨日发生的一般。
眼见那老头面色古怪的打量着自己,楚元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而后他开口问道:“你是何时在这里开酒楼的,原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老头见楚元与自己攀谈起来,当即眉开眼笑道:“小老儿是五年前来这里开本店的,至于原来此地似乎一直是空着的,后来我便花了不菲的玄石从王庭里将此处产业买了下来。小老儿自小便善于酿制各种美酒,公子不妨来尝尝?”
老头在回答了楚元的问题后,随即便又开始极力的推荐起自己的美酒来,闻听此言后,楚元神色微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只见楚元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倒是要品尝一下了。”
老头闻言大喜,接着,便引着楚元进入到酒楼里面,楚元纵目望了一眼,他发现这地方已经将原来属于千灵斋的痕迹全部抹除掉了,一切大变样。楚元没有再细看下去,还未等老头在前方引路,他便自顾自的朝着三楼走了上去,这让老头神色微微一怔。
楚元上了三楼后,便自顾自的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发现,这酒楼人没有几个,算上他也不过四五桌而已,整体显得空荡荡的。老头刚上了三楼便扯着嗓子喊道:“小莲,上一壶青杏酒!”
老头,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爷爷,来了!”
接着,楚元发现一名约莫只有十二三岁,穿着粉色衣裙的女童端着一个托盘便来到了楚元的桌前,然后将一壶酒给楚元放在了桌子上,那老头直接拿起了酒壶便为楚元斟上一杯酒,楚元并没有着急喝,而是目光在那女童身上打量了几眼。
他发现这女童长得粉粉嫩嫩的,颇为娇俏好看,而且体质很特殊,只不过修为却是低了一些,应该才是刚刚接触玄武没几天,楚元不禁疑惑道:“这是你孙女么,竟然是罕见的广寒之体,不过,拥有这种体质修为却如此低,还真是有些奇怪。”
楚元说完之后,那老头整个人却是呆住了,有些愕然的看着楚元,似乎不敢相信楚元竟然毫无施法动作,就能看出她孙女的特殊体质,要知道,这是连他都做不到的事情,小老头也算见多识广之人,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其看向楚元的目光猛然带上了几许敬畏的神色来。
广寒之体乃是一种很奇特的体质,这种体质不仅修炼速度会很快,而且,一旦修炼到第三境,会拥有一种广寒玄光的神通,威力十分惊人。
就在楚元疑惑不解时,那老头连忙躬身说道:“启禀前辈,这正是晚辈的孙女小青,她之所以修为低,乃是晚辈不让他修炼的原因,前辈应该知道,现如今我们大雍正遭逢北余入侵,如今但凡是稍微有些实力的武者,都被二玄宫与王庭召去了边境,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陨落在那边,实在是祸非福。”
“晚辈就这一个孙女,岂能让她去冒险的,故而晚辈便打算让其搁置修炼,如此也好避免被征兆去边境。”
老头如实的回答,楚元听到这话后,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只是旁人也看不出那笑容下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心情。
这时,楚元在想,这老头看上去面色和蔼,为人正派,没想到在国家危难之时,却想的还是个人得失;楚元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没有生气,毕竟,这世间芸芸众生,大有不同罢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前辈,这么说你看出我的修为来了?”楚元见老头称呼自己前辈,有些讶然的问道。
“这...,晚辈乃是斗胆猜的,见前辈能一眼看出小青的特殊体质,这绝对是第二境武者才能有的实力,故而晚辈猜前辈一定是第二境的武者了。”而后,又见老头缓缓的说道。
在大雍国这个地方,往往为了表示对强者的敬畏,修为低阶的人往往都自持晚辈的,与年龄毫无关系,除非是知己好友,才会不介意修为强弱,以平辈相交。
听到老头这样的话语,楚元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笑了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随后,楚元直接将桌上的青杏酒端了起来,仰头便吞入腹中,这酒并不辛辣,反而有种淡淡的果香味道,入腹中少许,一种灼热的感觉蓦然涌遍全身,非常奇特。
楚元虽然不懂酒,但也明白,这酒却也有几分独特,不是凡品,接着,便见楚元又倒了几杯,尽皆一口喝下。那一杯杯酒下肚,好似要将楚元这十五年来在极东之地的风尘都为他涤尽,楚元喝的也很是爽快。
倒是一旁的老头看着楚元的样子表情有些不自然了,要知道,他的青杏酒,虽然是果子酒,但却是一种极为阴寒的酒,就算是第二境武者也不可能没事人的这么一直喝,毫不停歇;而就在老头心中有些骇然之时,楚元“啪...!”的一声,将那酒壶往桌子上一甩,里面已然空空如也。
见到这一幕,老头面色敬畏不已,当即由衷的说道:“前辈,实不相瞒,我老甘头见过不少饮客,还从没见过像前辈如此人物,竟然能将青杏酒直接喝下一壶的,前辈不仅海量,恐怕实力也非同一般吧。”
对此,楚元则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我不懂酒,只是胡乱喝入腹中罢了,若是被一些真正懂酒的人看到了,只恐怕会说我暴殄天物了。”
“晚辈倒不这么觉得,这世间沽名钓誉者甚多,反倒是像前辈这种真性情,直言不讳的人更为难得,前辈虽不懂酒,但此酒能被前辈喝下,也算是这酒的福气。”老甘头却是迎到楚元面前,神色由衷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若非这老甘头神色诚恳,楚元只怕会觉得这老头是在拍他的马屁,这种带有恭维性质的话,让楚元觉得有些不受用。
“好了,酒也喝了,我也该走了。”楚元没有继续与老甘头交谈的打算,只见其单掌一拂,两枚玄石就出现在桌前,说罢,楚元便欲离开。
“且慢!”然而,也就是这时,老甘头忽然大叫了一声,直接让楚元停了下来。
楚元回眸望去,看着老甘头一脸不解之色。
“怎么,你还有事吗?”楚元的脸色顿时一沉。
见此,老甘头神情显得很是紧张,而后道:“前辈恕罪,晚辈叫住前辈,是想告知前辈晚辈手里还有一种珍藏了多年的极为罕见的灵酒,故而想请前辈品尝一下。”
“没兴趣,你再找别人吧!”楚元当即拒绝了老甘头。
他之所以进来,只是因为这里原来是千灵斋的故居,可不是真的对酒感兴趣,楚元再次要走;可是,那老甘头直接一个健步窜到了楚元的面前,竟然将楚元的身形挡了下来,接着换上笑脸道:“前辈,晚辈那灵酒乃是晚辈的极大成之作,或许对前辈也有所作用的,品尝一杯灵酒用不了多长时间,前辈不妨试试。”
“若是那灵酒对前辈无用,晚辈绝不敢再阻拦前辈分毫的。”
老甘头信誓旦旦的说着,楚元见其极其认真的样子,不禁好奇起来,而后楚元微微思忖了几许,接着到:“好吧,你这般言之凿凿,倒让我很感兴趣,那我便再给你半刻钟时间展示你的灵酒,若是无用的话,我便拆了你店的招牌。”
听到楚元这般严厉的话语,老甘头顿时有些汗流浃背,莫看他神色很笃定,实际上却没有几分底气,而面对一位第二境强者的盛怒,显然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老甘头只能重新将楚元请到了桌子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