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是保住了,但是,肯定没有以前那么好了。那会儿做手术的时候,医生让她把镯子砸了,方便治疗,可是她死活不让。医生说如果不摘,以后就可能摘不掉了。可她还是不摘,还说那样更好。这娘们儿真是着了魔似的。”
“保住就好。”我说。内心之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翻滚。
“我已经放出人去找费鹏了,但是,费鹏极有可能已经离开南城了。他也担心我们报复他。”
“等我回去再说吧。”我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而后,不放心地给费晓打过电话去。
得知她在海南一切都好,便又安排海南大区的张震看好费晓。张震是三亚本地人,知道费晓是我的妻子,自然是格外上心。
放下电话,司庭花带着些许醉意看着我。
但是,她知道我心情不好,便也憋着肚子里的话,没有说。
——
年根将至。
冷风徐徐。
司庭花让代驾直接开车回了家。
庭院外的花草,早已经凋谢。
虽然盛夏早已落幕,可是却还能记得那时的一切。
我站在窗台,看着我们曾经吃烧烤的庭院,想着那时费晓的青涩,想着那时司庭花的酒红,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却又像是什么都没变地忽然就来到了此刻。
“喝杯茶吧。”司庭花从旁边走过来,递给我一杯茶。
我轻轻接过来,放到窗台上,她拿过烟灰缸来放到茶杯旁,并伸手从窗台的烟盒里拿出了烟来。
点上后,轻声说:“其实,我可以献身的。反正这身子在你眼里也不值钱。”
我抽着烟,看着冷风轻轻摇动着那不知名的枯枝,看着枯枝摇曳着城市的灯火,一句话都没说。
“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童歌没生命危险。”她又说。
“嗯。”我说着,将烟熄灭之后,端着茶杯回到了客厅。
强烈的灯光在头顶照着,像是从刚才的清冷世界,来到了一种辉煌之地。
这个沙发,曾经的费城向应该坐过很多次。
虽然,整个房子里面已经没有了费城向任何的画像,但是,四处都透着一种他曾长久停留过的痕迹。
那些家具,那些精美的工艺品,那些装饰等等,都透着他的影子和痕迹。
万顺也是一样。但是,正在被我改变。
我要慢慢让万顺变成新的万顺,要将万顺里的那些“影子”去除后,才能真正带出一个新的万顺。
“你想怎么报复费鹏?”司庭花坐到我身边问。
她虽然抽过烟,但是,却闻不到有烟味,反而能嗅到她身上那种独特的女人香。
“我已经想好了。”我说。
“这么快就想好了?”她略感惊奇。
我正对上她那双漂亮的眸子,感受着里面灼灼深情,曾经在利用她的时候,她的深情会让我感到心安。
可,如今,却会让我心慌。
心虚……
纵然我说了那些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话语,可是,我仍旧会对她的动情而感到一种不自在。
“既然想好了,就不要再想了。”她说着,又靠近一分。
“司庭花……”我提醒道:“你今晚喝醉了吗?”
“嗯。”她轻轻应声,肘轻轻放到我的肩膀上,吐着酒香,露着那招牌式的勾笑,带着浅浅的坏,眸底深情满满地盯着我说:“你说究竟是因为我们那些经历,还是因为你的个人魅力?”
“什么?”我不解地问。
“知道吗?女人是一种很自私的动物……如果没有能力独占,也不会想着与别人共享。但是,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在努力想着去独占你,还是在慢慢接受可以去共享你。”
“我现在对这种问题,没有丝毫兴趣。”我颇为冷漠地说。
“是吗?不负责、不拒绝对么?”她笑意更浓。
“……”我没有说话,直直盯着她。
四目相对,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尤其是男女之间这种长时间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对。
会有控制不住的东西,从双方的眼底里钻出来。
很原始的东西……
“费晓还在生病,童歌还在医院。”我说。也是在让自己清醒。
她听后,目光没有任何波动,仍旧是直直看着我,似是想要从我的眼睛里挖掘出更多的什么来。
“我也病了……”她直勾勾盯着我说。
“相思病?”我问。
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那天童歌真伤到我了。说我是个寡妇,说我是个年纪轻轻就给人家做小的女人。其实,一般女人都不可能像我俩这样,明明知道你有了心爱之人,却还这样不死心地跟着你。我俩的经历,都不怎么正经。一个夜场女,一个寡妇。你现在能对我俩这样,够仁慈。”
“……”我看着她吐露心声的时候,脑子里空空的,没有任何的语言能蹦出来,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回应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微笑着说:“你一定在想着怎么妥善地处理好我跟童歌的关系,一定在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两人顺顺利利、安然无恙地从你的情感世界里走出来。”
“你很聪明。”我说。
她轻轻摇了摇头,微笑中多了一丝坦然,轻轻勾了下我的耳垂,温柔地说:“智者不入爱河。我明显不够聪明,被你勾进河里之后就出不来了。”
“我拒绝够了。”我很是真实地看着她,发自内心地说:“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种情感,也不知道那些情感在这个世界上是如何形成的。我的经历,我的阅历,都不足以让我游刃有余地处理这些复杂情感。我想过要简单一些,可是,却发现很多东西不是自己想要拒绝就可以轻易拒绝的。我拒绝够了。所以,我不再拒绝。”
她听后,当即探过身来,轻轻吻住了我的唇。
房间的地暖不是很热,她的嘴唇有些凉。
我能感受到她的试探,能感受到她舌尖的温柔。
她轻轻离开我的唇时,眼内忽然覆上了一层凄凉,静静地看着我……
安静得仿佛空气中都像是掺进了一种陌生。
“你说……”她轻轻勾住我的脖子,又靠近几分,“……你说究竟是谁发明了爱情这玩意儿?又是谁给爱情定了那么多的规矩?呵,深一步会觉得贱,浅一分又会欲求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