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庭花安静了下来。
只是那种安静之下，带着一种冷漠。一种对费城向死亡的冷漠。
但是，也能理解她。
费城向对她，没有任何的爱可言。
他一直都知道司庭花想要飞，所以，一直将她拿捏得死死的。
相对于多难情感的消尽，自由对她而言更可贵一些。
现在，她自由了。
但是，她自由的不是时候。
在她刚才流泪不甘心的时候，我也了解到自己该如何做了。
只是，相对于她来说，我的做法会比较狠一些。
但，绝对不是那种她所能理解的普通的狠了。
那属于情感世界里的特殊情感。
也是一种自我改变后，所生长出来的特殊狠情。
——
两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灯就灭了。
“结束了？”司庭花好奇地问。
我知道手术不可能这么快结束。
马主任走出来后，我当即就迎了上去。
“手术怎么样？”
“手术暂停了……”
“暂停？”我不解地问。
“通过对费晓身体各项指标的检查，决定对她先进行几天化疗，然后进仓再多观察几天。我们必须确保她髓内病毒全部杀死才行。否则，费老总的骨髓可就是白取了。费老总的年纪毕竟大了，长期患病也导致了骨髓血的质量不佳，但是，我们已经提取骨髓血了。现在暂时先将两人推进ICU，看看后期的情况再说吧。当然，你不需要太过担心，咱们医院在这方面是权威医院，而费晓这么年轻发现得也早，我们只是在创造一个更加有利于手术的条件，希望能一次成功，免受二次手术的折磨。”
“我明白。但是，费晓父亲的骨髓血情况不好，我们是不是可以再找其他人的骨髓比较好？”
“最好还是用费老总的半相合骨髓移植。父母的移植配型百分之五十成功，亲兄弟姐妹之间是百分之二十五。若是到了其他亲戚关系，配型率是非常低的。我们这次不幸中的万幸是，费总的癌细胞没有转移到骨髓里。”
那刻，我便知道徐年盛是有多么王八蛋了。他竟然还欺骗我说费鹏的比率很高？
如果不是徐年尧的提醒，我不会想到第一时间来找费晓父亲做工作。
倘若错过了这次骨髓血的提取，费城向一死的话，费晓活下去的几率还不知道降低多少呢！
“当然，如果第一次手术不成功的话，我们肯定要进行二次手术。那会儿我跟费晓的医疗团队沟通的时候，他们说费晓的两位亲戚的配型还算是可以。只是，可能中间还有些特殊的事情，好像是不太方便。”
“是不太方便。”
“那我们就努力争取一次成功。”马主任说。
“好……您辛苦了。”
“对了……”马医生跟我说完之后，转身对司庭花说：“费老总的情况，相信您已经清楚了。妥善准备后事吧。”
“嗯，谢谢您。”司庭花轻轻点头说。
——
当天费晓进行了一次化疗之后，进了无菌仓。
进入无菌仓之后，便只能通过视频联系。
我以丈夫的身份，进入对视大厅，跟她连接视频。
为了防止跌倒，她只能躺在床上，不允许下地行走。
她此刻的脸很苍白很苍白，如同白纸一般。
曾经的她，那么清纯，那么嫩，总是美美的。如此现状，如此稀疏的发丝，她心里该多难受。
看着她这憔悴的模样，我没有落泪。
我告诉自己，不可以露出任何一丝的脆弱来。
她看着我面色严肃，晃动的眼神不敢直视我，轻轻避开，看向别处。
“傻不傻？”我问。
她听后，躺在床上，缩了缩身子，轻轻底底一声：“不傻。”
“明明可以治疗，为什么要放弃？”我问。
“我知道我爸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可以救我，但是，我不想让我爸担心，更不想让他牺牲自己来救我。还有你，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手术失败。不想。不想让你看到我头发掉光，慢慢死去的模样。跟那些韩剧女主角似的，哭哭啼啼的。你要知道，我很坚强的，我可以独自面对死亡。你就当我给你写得信似的，独自去生活多好？”
“你觉得我会放弃寻找你吗？”
“是不是司庭花跟你说的？”她有些不乐意地问。
那刻，便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徐年盛盯住她的事情，可我也不想告诉她，现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安心治病。
“不是司庭花，是幽哥的朋友找到了你。现在，你父亲已经给你提取了骨髓血，你要安心接受手术。知道吗？”
她听后，眼泪泛光：“我爸怎么样了？”
“你爸觉得能在自己生命的尽头救你，很高兴。”
她听后，当即落泪。
“不要哭。”我说：“你要乖乖听话，我那会儿也去做了个配型，司庭花他们也去做了配型，我们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这么多爱你的人，都希望你能活下去，你自己又怎么能放弃你自己呢？”
“那童歌怎么办啊……”她忽然说。
“童歌好着呢！她如果知道了你的情况，肯定也二话不说也去做配型。”
“我都跟人家说好了的。现在又回来，说话不算话似的，你俩都结婚了不是。”
仿佛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一般，眼中又落下泪来。
“宝贝儿……”我轻轻缓缓地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你是那个唯一。没有人可以替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如果你死了，让我怎么活？”
“我……”她轻轻揪着被单，流着泪说：“……我，我其实也想活下去，好好爱你啊……”
“我们未来的路很长。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一起走。加油好吗？我们都陪着你。”
“嗯……”她慢慢抬起脸看向镜头，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漂亮与清澈，“看到你后，我就…就还想去爱你……太想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