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庭花听完我爱的独白之后,眼神之中却泛出了一股浓郁的悲伤。
那股悲伤似是被浓进了酒中,随之又被她一口灌进了身体里。
悠悠慢慢放下酒杯后,嘴角勾起一道笑,轻轻摩挲着四角杯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我是个正常的女人,我有独属于女人的那份敏感,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有情。”
她抬起清冷的眸,直直看着我问:“对吗?”
我迎上她的眸,能清晰地看到她眼神里的渴望。
渴望着我给她想要的回应,渴望着我给她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你是费晓的小妈。”我说。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自己内心里都有种难以言喻的痛在拉扯。
我曾以为,当深爱上一个人之后,对其他女人的情感都会湮灭。
但是,这刻,看着司庭花这双眼睛的时候,我才知道世间的感情分很多种。
在爱情之外,还有一种类似于爱情的情感。它比友情多一点,比爱情少一点。但是,它所带来的那种结合的欲望与伤痛的欲望丝毫不逊于爱情。
当遇见离别的时候,这种另类情感会在你的心里勾勾转转,缠着你的心,揪着你的情。会如爱情一般,让人头昏脑胀。也会像酒一样,让人在某些时候乱了分寸。
此刻的司庭花身上,流淌着我那种另类的情感。
纵然不可说、不可言,但是,却也知道那是真实存在的情感。
她为我做了那么那么多……
她表面上妩媚又妖娆,可是,在我面前她永远都是纯粹的。纯粹地爱,纯粹地说。
想跟我生孩子就是想跟我生孩子,想把万顺给我就拼命去争取,想不给我的时候却又不舍得对我痛下杀手。
曾经的爱是真的爱,曾经许下的恨却一点都恨不起来。
“我有点儿羡慕童歌了……”
她说着,拿起酒瓶又开始倒酒。
周身的红色酒柜,在昏黄的灯光下,将那流转的酒都映得发红。
她极具立体感的精致脸庞,混上了酒红之后,那白色卫衣便再也挡不住她周身的妩媚了。
那双媚眼带着渴望袭来的时候,便觉得整个房间尽染风情,那是常人无法抵挡的惑。
“童歌至少还能跟你有一场婚礼……我呢?”她问。
“你喝多了。”我提醒说。
在她骨子里的魅惑释放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醉了。
“你不就是觉得费晓在上面吗?那么怕她知道咱俩的事情?”
她嘲笑般地看着我,说:
“她不傻,她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呵,女人对这种东西,无比敏感。”
我听后,便愈发觉得费晓带我来这里是有更深层的意思了。
“费晓这丫头,很聪明,也很傻。不过,她如果不傻,也显不出她的纯来。呵……”
她端着杯子又是一口酒下去,放下酒杯后,又笑着说:
“老天真会捉弄人,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母亲?呵……母亲这个角色。我扮。我演。呵,小妈。真可怜。都可怜。”
她的表情越来越乱,话语里也醉得尽是琐碎。
“你喝醉了。”我说。
“满足这个丫头吧……也是满足你。”她说。
“满足她什么?”我问。
“爱啊……”她带着一种醉意后的洒脱,摊开手说:“你们的爱啊。满足你们两个,让你们好好爱一场,爱完之后,下场,你自己品尝。”
“为什么我觉得你话里有话?”我直接问。
“对……”司庭花笑着说:“演员的台词里,不都是话里有话吗?”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演戏。”我说。
她听后,慢慢探过身来,冲着我举起酒杯,见我抬起来与她碰杯后,双目轻佻地看着我说:
“我知道你不是在演戏,但是,我这里已经开始了……我,司庭花,是你法律上的丈母娘了。嗯?”
话毕,她很是具有勾引力地冲我递了个媚眼。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与她对视着。
我试图发现她在想什么,试图透过她的眼睛挖掘出她背后的心思。
可是,她选择了封闭。
我只能感觉到她身上有秘密,但是,我挖掘不出来。
她收拢回那暧昧的眼神,昂起脖子将酒吞下时,那片洁白的脖颈,又勾起了一片夜深的欲望。
整个餐厅里,都弥漫着一种另类的暧昧,挑逗着我的敏感,也不断激发着她酒后的欲望。
“既然都领证了,你也该改口喊我声妈了吧?嗯?”司庭花笑着说。
像是苦笑,又像是嘲笑。
“小妈……”费晓的声音忽然从楼梯口传来,“你们喝完了吗?”
“闺女,你男人的酒量不怎么样啊。”司庭花撩了下头发,侧过身去,压在椅背上看着费晓说。
费晓没有理会司庭花,走过去打开整个房间的灯后,转过身看着我说:“我们走吧?”
“好。”我站起来,看着司庭花说:“我们先回去了。”
“我还没喝够呢。”司庭花说。
“小妈……别喝那么多了。我们过来就是跟你说公司股权事儿的。”费晓走过去,眼神里有些埋怨,并伸手将那些没喝完的酒拧上瓶盖之后,转身装到了酒柜上。
“股权转让书你去签字就是了。明儿去京城找个明白人,签了字后,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部门走一趟,然后所有人就知道万顺的董事长换人了。再然后,你愿意转给韩飞就转给他,不愿意转,你就自个儿当这个董事长。你俩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不管了……都不管了……”
司庭花说着,撑着桌子站起已然醉了的身子,晃晃悠悠去了卧室。
费晓赶忙去接了杯水之后,去卧室里给她送水。
而后,拿着半空了的杯子,又接上水给她放到床头。
“我们走吧。”她眼中似是有了心事,没有跟我对视,从我身边过去的时候很是匆匆。
——
夜深,
路灯,
树影,
昏黄,
安静的街道。
车里的暖风很舒适,那温暖让厚重衣服下的皮肤有些发痒。
在我将车停到红灯下的时候,她轻轻扯了扯衣服领子,看着红绿灯上不断变化的数字,长吁一口气后,轻声问:“童歌和司庭花,你更喜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