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怀疑你是正常的,作为视频中的主人公,我不知情,怀疑你还不正常了。况且爆料人就是从你家走出来的。”章时迎特意留了个钩子,没有把话说完。
李一羽眼底的质问慢慢散去,“是谁?”
“你的女朋友秦翘。这件事无论你是不是主观上有意,她可是从你手机里拿到了我家的全景图,这才让我失去了判断真假的能力。”她并不是解释,而是嘲讽他的质问。
他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最后脸色有些发白,生气没有半点用。
她把从咖啡厅调出的监控画面播放了一下,担心他不相信,画面里的人看不出男女,包裹得特别严实,接着说:“我找人跟着了,她最后进你们家了,稍微一对比,你应该也清楚我没有冤枉谁。”
李一羽脸色依然很难看,抿着嘴坐在那里。手边的可乐没有打开,呆坐在那里。
章时迎给自己拧开一瓶土耳其进口矿泉水,像水滴一样的瓶身在她手里添了些冷冽。
她喝了四五口,用纸巾蘸去水渍,用唇膏滋润了下唇部。紧接着打开加湿器和空气净化器。
“你冤枉我了,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吗?”李一羽看到她忙来忙去,心思不在自己身上,说完话就要赶人走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算冤枉你了嘛,你女朋友伤害了我,我跟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章时迎不曾质问过他与秦翘的关系。
他们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明明彼此还有感情,可是应该很难再在一起了。
李一羽还记得,母亲参加完张家盛大的认亲宴会,回来时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作。他从二楼到一楼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目光很快移开,似乎是不敢面对。
“我要早知道她有这样的背景,也不会……”当时母亲是这样说的。
那时候他觉得异常讽刺,门当户对就这么重要吗?
他什么都没有回答,而是放任秦翘在家里稳稳地住着,母亲气得要死,他自己也是一天天难过。
过了半小时左右,李一羽离开了。
他回去第一时间就找人把秦翘带到了库房。几千平米的仓库,回声阵阵传来,那么苍凉。
“娱乐报?视频?”李一羽就只说了这两个词,他相信她是聪明人。
秦翘面色骤变,她知道有可能会东窗事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也是没办法,我爸的公司现在需要钱,他前段时间被人骗了,没人注资我们会完蛋的。”
她用最羸弱的声音说着,坐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上下嘴唇不停地打颤。
“你相信我,我没想害你,我也不敢存心害你。”
李一羽盯着她看,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沉默。
“好好儿说,我的耐心很有限,说这些废话只能消磨我的耐心。”他冷冰冰地说,今天如果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以后没办法在章时迎面前立足,而秦翘的下场她自己清楚。
秦翘还是不死心,她相信两个人是有感情的,虽然并不多,但是绝不会做绝。“我真的就想赚点钱,我很需要钱。”
李一羽定定地看了她五秒后,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随即,他看向仓库的大门,慢慢向外走去。
秦翘想起了曾经的传说,李一羽这人阴晴不定,他手上可不是干干净净的,指不定沾了多少血。
她害怕了,她不想给花做肥料,她要活下去。
“我说,我什么都说。”她急忙拉住他的裤脚。
李一羽一脚踢开她,“不用了,浪费了我太多时间,想知道的我自己去查,你的秘密自己留着就好。”他向外走着。
秦翘慌了神,她不敢失去这次机会,等他真的查到了,自己恐怕就真的要完蛋了。
“是张晨雯,她指使我做的,她给我提供消息,告诉我找到一段视频,再进行创作,半真半假的当事人也分不出真假。”
“都是她,她想让章时迎身败名裂。”
“她们姐妹的恩怨,非要拉我垫背做什么?”
秦翘哇哇痛哭,在这一刻她依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是怨自己相信了张晨雯。
李一羽把她放了,让她从李家滚出去。
这绝不是仁慈,而是另有所图。
秦家那个小公司之所以资金链断裂,就有李一羽的功劳,他不可能这么轻轻松松地放过秦翘的。
“这是录音,秦翘亲自交代的,背后主使是张晨雯,希望能帮到你,这次的事情我脱不了关系,很抱歉给你带来了不便。”
李一羽来到章时迎的房子时,有些难过,他看到她又在贴膏药,桌子上还放着几个药盒。
本来还想解释自己的无辜,对自己抓到幕后的人邀功。可看到她那副样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就好,难不成我还得感谢你嘛。”章时迎看了看说明书,又吃了一片。
李一羽瞥了一眼药盒,又是抗过敏的。
“你吃桃子了?自己过敏也不知道小心些,有那么好吃吗?”他不自觉说话有一些冲。
章时迎瞪了他一眼,说:“你也踩到我头上了?”
他没有再说话,有些心疼。她还不到三十岁,身体就像个六七十岁的人,各处缝缝补补的。
“我认真的,以后对自己好一些,现在不用那么拼了。你有了父母亲人,有了新的生活,就对自己好一些吧。”
她没有说话,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你和我分开也好,少受些气,就我爸妈成天给你气受,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你也是够累的。”他说出这话很难过,也很真心。
她依然没有说什么,而是哈哈大笑。
“我就是这个命,一辈子操劳,就得靠自己,谁也靠不住。”
李一羽的无力感自心间慢慢蔓延到全身。
还是不够,他不够强大,保护不了爱的人。没有给她护航的能力,于是给了她自由。
可看到她满身疮痍的模样,心中更痛恨自己的年轻。
“你好好生活,一切都会好的。”他走过去,试探着碰触到她贴着膏药的颈部。她没有躲闪,他的心里很是幸福。
慢慢揉开膏药,他想让她舒服一些。“这两天低头时间太长了吧?我认识一个老中医,你可以去看看。”
她没有回答,再好的医生也没用,她是一个不听话的病人。
就她这个身体情况,医生的建议一定是卧床静养。她没有那个条件。
也许是知道她的心思,李一羽没有再劝说。
安静的夜晚,听不到任何声音,空荡荡的有些静谧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