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时迎眉眼弯弯,眼神只在眼前的男孩儿身上掠过几秒,似笑非笑又漫不经心。
“把鞋子给我!”
李一羽的眼睛不自觉望向那双传说中价值不菲的水晶鞋,偷瞄了一眼她白皙的脚背,脸涨得通红。
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像个妖精,腿不由得挪向鞋子,颤着手抓住了鞋,低着眼睛递给她。
霎时,妩媚的笑声让他抬起了眼睛。
有些不知所措,他喜欢这样的笑脸,可一想到她是在嘲笑自己,又有些生气,将两只鞋全部塞到她的怀里。
“多大了?”男孩儿眉眼间写满了青涩,眼神中的害羞让她多问了一句。
“要你管,你管得着吗?”似乎是要划清界限,他故意沉着脸。
“管不着。”章时迎瞬间没了逗他的兴趣,男孩子就是这样喜怒无常,心情也是一会儿晴空万里,过了一会儿又变了天,没什么意思。
李一羽抿紧双唇,不自然地躲闪,只是很快发现她脸上的笑容只剩下了疏离。
想起母亲那句话“你七叔这次的女朋友是个厉害的,不然就她那样的身份能哄得你七叔往家里带,简直痴人说梦。只可惜赵岚这孩子了,知书达理,偏偏被她父亲的事情连累了。”
李一羽心中有些恼火,她有什么资格给我脸色,哪点比得上赵岚姐姐?
站在秋千的旁边,看着她脚下的鞋子,刚才还在自己手里,这会儿随着她主人的步伐越走越远。
李一羽恶意地想:“如果赵岚姐姐家里没出事儿,你算什么东西。”
他看到七叔比划着什么,她推开了七叔的胳膊。
两人似乎在争吵,大概五分钟左右,七叔紧紧地拥抱了她。
他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装什么贞洁烈女,哄一哄就扑进男人怀里了。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算不得什么东西的女人要在庄园住下了。
“妈,我七叔又没娶她,她有什么资格住我们旁边?”他从心底里有些排斥,话里都是鄙夷不屑,还有些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试探。
可没想到母亲孙琦是这样解释的,“跟一个跳梁小丑计较什么,老太太都同意,咱们管那么多不是下了老太太的面子嘛。她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几天吧,有本事就让你七叔娶了她。”
“您意思是?”李一羽目光中闪过一丝恶毒。
“儿子,结婚还有离婚的一天,何况是个男女朋友,连个订婚仪式都没有。”
李一羽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这种狐媚女人真是恶心人,半点比不上赵岚姐姐。
庄园中间的那栋楼上。
章时迎环顾四周,这就是她的新住所。一栋二层高的小别墅,位于正宅的西侧,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倒显得这处住所有些不起眼。
“还是有钱人会玩儿。”她不由得感慨,普通人家视作豪宅的地儿,在上流人家就是个偏院。
一进门就是客厅,上等的木质家具陈列整齐,已经被佣人打扫得一尘不染。
她走向二楼的主卧,推开门就看到自己的行李箱。
打开行李,取出里面的贴身衣物,就在合上箱子的一瞬间,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黑色垃圾袋。
细细长长的右手在打结的袋子口停顿一下,露出了诡异笑容,冷得让人心慌。
第二日早晨,章时迎起了个大早,戴了一对蒂芙尼心形耳环,按时来到正院儿用餐。
都二十一世纪了,李家就像古代一样,食不言寝不语。
李一羽的眼睛总是瞥向她,夹菜的时候筷子都拿不稳。
章时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探究。
“原来是你。”章时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慢慢说着。
她纤细的手指优雅地夹起一块吐司,慢慢咀嚼,脸上的微笑充满了深意。
这一笑,让李一羽夹着菜的筷子差点掉在桌子上。
不知是不是心虚,他总有种预感,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章时迎饭后听着这座宅子的主人训话。
这是她的必修课,老太太平日板着个脸,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却很有分量。“迎迎,以后得慢慢和其他人熟络,总在家里待着闷了些。”
“我知道的阿姨。”章时迎并没有堆出笑容,只是真诚地回答,这样的老人家什么把戏没见过,没必要谄媚。
回去的小路边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脚下的鹅卵石很是均匀。
还没到院子门口,远远儿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怎么了,找我有事儿?”她的声音像黄鹂一样悦耳。
可此时李一羽的心中却是被吓得不轻,定在原地,不敢回头。
“心虚什么?”环顾四周,没有其他人。脸庞近乎贴在他的耳边,声音很小。
李一羽手中的袋子“哐”的一声,掉在地上。
正是那个黑色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章时迎冷冷地瞅着,说:“就这胆子还敢做坏事?捡起来!”
他像是有了什么底气,对上她的眼睛,脸上露出恶毒的神情。“你真是个恶毒的狐狸精。”
“狐狸精是吧?”章时迎露出享受的笑容,似乎是说到她心坎上。“就算我是狐狸精,也不会对着小孩子做什么,你说是不是?”
她拨起吹落的刘海,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微低着头,眼睛半分没有看向他,而是在包里认真寻找着什么。
李一羽右腿不自觉退后半步,似乎是防备着什么。想到了可以反击的话,他说:“小孩子怎么了,像你这种以色侍人,总有一天年老色衰,把你丢出去。”
章时迎眼尾扫视,右手随意地拿着一串钥匙,包带儿有些滑落,干脆左手拎着包。回怼道:“你七叔可不是你这种没定力的,见一个爱一个。”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黑白配色的小香风套装,鞋跟也不过三四厘米,纯黑的高跟鞋在她的脚上服帖又安静,高跟鞋的声音仿佛敲门声一样,一下一下引着他进了门。
进门前,他将塑料袋扔在门口。
章时迎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并没有拆穿。随手取下头顶哑金色的鲨鱼夹,按摩两下头皮。
还没等她吩咐,他就将拖鞋摆在眼前。
果真是识趣,年纪不大,挺会来事儿。
“怎么,没别的事儿了?”章时迎坐在沙发上,没有立刻换了鞋,而是将他还在拖鞋上的手按住了。
他的心不由得跳的飞快,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吸进的空气全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抬起头,眼睛刚好对上她有些戏谑的眼神,如梦初醒。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她活动了下脚踝,换上他放好的拖鞋。“你是说把那几只死老鼠肢解的事情吗?”
他的汗毛竖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听到“老鼠”这两个字,他眼前浮现那可怕的一幕。
老鼠的皮毛和身体分开,几只爪子整齐的摆在旁边,没有血淋淋的场景,却让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