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县衙之后,齐年北开始接着处理公务,他其实觉得自己可以适当放松一些,但是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值得他去放松,他打算做好一些事情,然后就是去解决剩下的苦难。
今天看的卷宗大多数都是无聊,其实大多数的卷宗都是无聊的,而齐年北就是在这些无聊当中的内容去调查真正有需要的内容。
有些时候,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像是那种凶杀案一样惊心动魄,更多像是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甚至于还包括那种偷情和丢东西。
齐年北翻看到这样的卷宗,但是他还是认真地看完了,卷宗的故事是这样的,王家的鸡丢了,然后张家买来三只鸡,这三只鸡是张家从史家买来的,而史家的鸡是从韩家那边要债要来的,三只鸡是韩家从孙家抢来的,而孙家的三只鸡是从王家偷来的。
然后就是王家想要回这三只鸡,然后张家就去找史家要钱,史家去找韩家要钱,结果韩家那边因为抢东西,然后被抓了,孙家的人也是因为偷东西被抓了,按照道理是应该由孙家的人还给王家的,但是其余几家都不同意,最终这件事情是解决了,但是齐年北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难以让人接受。
“搞什么鬼啊,这种案子居然记了这么厚的一本卷宗,全然不至于把这样的案子记载得如此详细吧。”齐年北看着还剩下的卷宗,发现自己居然都快要看完了,都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内容,这些内容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卷宗,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许然的一句话,“此事虽为细微之末,实乃常情也,非常见事,然不可轻言懈怠。我曰此事,是刑狱之大事,刑狱之大事,不可独在凶杀、奸淫、偷盗之大事。应当重于琐碎之事,琐碎之事也乃刑狱之大事,此案不可轻视,若此后遇到此事,切不可轻视,后辈之人,要是应对此事不能够认真,切记勿忘此话。”
齐年北合上卷宗,此刻深呼吸一口气,牢牢把这句话放在心中,然后说道:“看来还是我有些太过于急躁了,不能够正视这些事情,以后面对到这些案子的时候,我是一定能够想好办法解决的。”
就在这时候,齐年北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大人,小城子村发生了一件凶杀案,县令大人让我喊您到他那边一趟,和您商量一下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齐年北说道:“我现在就过去,你先回去吧。”
“还请大人动作快一点,县令大人说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案子了,所以县令大人那边还是对这件案子有一定的着急的。”
“没事,我动作会很快的,你让县令大人安排好马匹,我们在路上说。”
“我现在就回去通禀大人,只是到时候大人怎么安排,就要看大人是怎么想的。
你就且在官署门口等着,我现在就去禀报。”
齐年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就看见齐安推门进来,齐安说:“我现在就安排人去那边,大人放心,您的安全是一定会得到保证的,别的事情不敢说,这一点我们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一点我不担心,只是我需要你找人去帮我做一件事情。”
“大人的安排,手下自然是会竭尽全力去做的,就是不知道大人需要我们做什么。”
“不是多么为难的事情,你去找人到铁匠铺定制几把刀,至于样式的话,我手里有几张图纸,现在交给你,比他们动作要快,在两个时辰内,我要这些刀能够到我手里。”
齐安说道:“您放心,属下一定会找人做好这些事情的。”
说完齐安看着齐年北从抽屉里拿出来几张图纸,然后接过这些图纸,在县衙内停顿片刻后,快速地出门走到门外的小摊,然后等待一个人的出现,等到那个人出现后,齐安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回到了县衙当中。
就在这时,从县衙的一侧出现两个人,正要跟上齐安见过的那人,结果刚要走到那人身边,就被街头的乞丐拦住了,其中一人被乞丐拦下,另外一人对这些乞丐不管不顾,全然当做是没有看见的样子,直接向着那人走去,就在这时,一个人骑着马经过,然后他躲避的时候,发现已经找不到那人了,再回头看向出现在乞丐身边的伙伴时,发现自己的伙伴已经不见了,他心中暗道不好,想要逃跑。
等到他走到阴暗角落的时候,一群街角卖艺的人将他团团围住,当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时候,发现这里只剩下一群卖艺的人和一个大箱子。
虽然早就有大箱子,但是那个大箱子看起来要比之前更加沉重,卖艺领头的是一个老者,看起来大概有七十岁的模样,全白的胡须和头发向别人诉说着他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老人身形高大,还带着一些西域人的长相,老人对着比自己身高要矮上一些,但是身材魁梧的大汉说道:“这些日子没别的事情要说,就是有些苦了你了,本来就要背着我们的东西,然后这些日子还要多加上一些杂物,晚上还有处理东西,倒是让你劳累。”
背着大箱子的汉子嘿嘿一笑,和老人的发须洁白并不相同,大汉的头发和胡须都是那种黑到极致的样子,而且他的肤色本就黝黑,像是一块煤球一样。
汉子张大嘴巴,咿呀咿呀地发出来一些声音,让别人难以听懂的声音,藏在灰袍下面的女子说道:“他说您还是太客气了,这是他该做的事情,要不是您收留着他,他现在说不定还在草原上和狼抢吃的。和帮着契丹人扛着那些身家比起来,这里的生活实在是太好了。”
虽然一行人走在路上很是显眼,但是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的目光注视在他们身上,像是这样的杂技班子还是很多的,尤其是余杭县这样的南方城市,不比得上是北方的城市,北方的那些城市能够见到很多那种来自西域的人,所以对于这些杂技班子都没有太多的看法,毕竟相比较之下,还是大吴自己的杂技班子更有一些技术在身上。
可是在南方这里,这些西域人组成的杂技班子还是很有前途,所以每个县城都会有一到两个这种杂技班子,而且大家都是约定俗成的那种,所以可以经常会交换地盘。
而这个杂技班子,名字叫做奇异班,算是比较常见的杂技班子,所以这样的杂技班子在余杭县的生意其实还算是不错,因为他们每次都能够找到一些新的表演方法。
这个杂技班子能够在余杭县一直长盛不衰的原因,就是这个班子是内卫帮助建立的,当中所有人都是内卫。
老人说道:“今晚上可以吃点好的,这也算是有功,虽然这位大人的脾气秉性很怪癖,但是在一些事情上还是很不错的,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我们找一个地方待着吧。
今天还是要挣一些钱的,虽然不如内卫的,但是这些钱实打实都是自己的。”
灰袍下面的女子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不用颠沛流离呢?”
“等到这件事情结束,等到这里的问题解决,等到不需要我们抓人,我们就可以在这里定居下去,在这里开一个不颠沛流离的杂技班子。”老人的话语很是平静,但是能够从眼神当中看出来一些对于某些生活的期望。
“但愿我们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换了一身便服,坐在县衙门口茶摊边的齐年北看到了这群人,他知道这是内卫的人,只是他不清楚这些人在说什么,好在齐安是个懂唇语的人,所以帮着说了几句话,齐安经过一些易容,齐年北则是带着斗笠。其实在齐安出来的时候,出来的那个人就不是齐安。
齐安说道:“大人不会生气吧。”
“有什么生气的?他们说得实话,别说他们,就算是我自己其实都不能给保证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当然,也不要太悲观,总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可能发生就恐惧。”
齐安说道:“我当然不恐惧这些事情,内卫所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如此,在成为内卫的时候,我就有了这种打算,只是您确定自己没有这种想法吗?你要做的那些刀具就是防身的吧。”
齐年北说道:“不是,是用来验尸的。”
“这用不上您来,仵作就可以,而且很多案子验尸并不重要吧,刑狱之事莫过于人辞。”
“我父亲留下来的书上说过,凡验状,须开具∶死人尸首原在甚处?如何顿放?彼处四至?有何衣服在彼?逐一各检札名件。其尸首有无雕青、灸瘢?旧有何缺折肢体?及伛偻、拳跛、秃头、青紫黑色红痣、肉瘤、蹄踵诸般疾状,皆要一一于验状声载,以备证验诈伪,根寻本原推勘;及有不得姓名人尸首,后有骨肉陈理者,便要验状证辨观之。今之验状,若是简略,具述不全,致妨久远照用。况验尸首,本缘非理、狱囚、军人、无主死人,则委官定验,兼官司信凭检验状推勘,何可疏略?又况验尸失当,致罪非轻。当是任者,切宜究之。
这是验尸当中给的重要环节,我并不放心余杭县的验尸官,所以我自己要来。”
齐安说道:“可是您这么做,不太符合您的身份。”
“怕什么,我向来是不要脸面的人,这些事情算不上什么的。”
齐安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