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年北和宋衡把这些人交给刑部的人之后,夜色已经深了,齐年北没有回家,而是跟着宋衡去齐国公府吃饭了。
“咱们今天就把案子解决,是不是有些太快了?”宋衡问道。
齐年北点点头,“是有些太快了,我总觉得这件案子没有那么简单。要是这件案子这么简单的话,那么对方是不是有些太不值钱了。
要知道这座讲经台可不是那种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的东西,也是很复杂的。要是对方只是如此简陋的计划就用到了讲经台这种东西,那么对方的手上绝对不只有讲经台能用。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像是讲经台这种地方,一定是最危险的地方,既然是最危险的地方,那么也就说明了,出现在那里的人物,不是很重要的。
可是对方是前朝皇室,若是如此,必然是他们当中最重要的那个,可是他居然会出现在那里,这就只能够说明,他不重要,或者是他们有别的计划要做。”齐年北分析道,他觉得今天的案子办得太过于简单了,有些不太像是能够造反的人,造反的人要是都是他们这样的话,那么大吴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的。
可是大吴现如今内部造反的人也不少,只是皇帝对于外部的更加重视,对待家里面的事情没有太多的重视,只不过皇帝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就像是这次,这些反贼做的事情太多了,皇帝要是再不管,就有些不太像是皇帝的性子。皇帝的性子可以用荀子里面的一句话简单叙述出来,“持国之难易:事强暴之国难,使强暴之国事我易。事之以货宝,则货宝单而交不结;约信盟誓,则约定而畔无日;割国之锱铢以赂之,则割定而欲无厌。”
宋衡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有一点不了解,就是我们接下来还能够查些什么?”
“我觉得还有一点疑问,就是关于和尚的事情,静寒和尚还没有找到,不找到他,我觉得这件案子就不算结束。
只有他也被我们抓到,这件案子才算完成,所以我们现在最应该调查的事情,就是这个,您说对不对?”
宋衡想了想,随即点点头,说道:“我觉得也是这个道理,那就这样,我们着手去调查这件事情,是吃完饭后去,还是明天再去。”
“你还是看看身上的伤再说吧,要是您身上的伤解决不了,我们去哪里的话,我都是不会太放心的,没有您保护的话,我说不准就死在谁手里了。”齐年北有些抗拒地说道,对于他来说,还是自己的安全比较重要,要是不安全的话,他觉得不如不去做这些事情。
“你放心,就我身上这些伤,还不至于让我保护不了你。而且,要是等我的伤好,我们也就没有时间去查这件事情了。”
齐年北想了想,“那就去办吧,只是你也要注意注意身体,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就不能够继续追查下去了。”
“这一点你放心,我比你更加惜命的,但是你这家伙,还是不要太惜命。你要是太惜命啊,我以后就不带着你出去了。至少,我也是不会让你跟在我身边。”
“我只是希望您安全一点,要是您不安全的话,我恐怕自己也有麻烦。您的身份可要比我更加尊贵,要是您有问题的话,对于天下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不说这些,吃饭要紧。要不是有你在,我现在应该在和安阳吃饭,和你吃饭就不能和安阳吃饭,这对于我来说,很是纠结。”
齐年北想了想,随即肯定地说道:“这样吧,您去找安阳公主,我自己在这里吃饭就可以了。
而且我自己吃饭还能够多吃一些,我和您在一起吃饭,总担心您吃不饱,所以吃饭的时候,我经常会少吃一些。”
“你当我不想去,我现在这幅样子,要是被安阳看到,恐怕我最近就别想着跟一同去办案了,安阳虽然不会管我,但是我总是要顾及她的情绪的。
她是我的娘子,在我家中生活,对于她这一位公主来说,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像是她这种金枝玉叶,从小到大也没受到过多大的挫折,我要是敢拒绝她,我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更不要说陛下那边的想法,陛下对于安阳的宠爱也不差。
更多还是我对安阳的喜欢,要不然我当年也不会不顾很多长辈的反对,选择迎娶安阳。而且还是在那个时候,而且还是在隐瞒那几位的时候。”
“您说得有道理,除了办案之外,我别的事情不如您。”
宋衡笑着说道:“知道太多,学会太多,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对于你我来说,很多事情其实懂得要比不懂得更加难过。”
“说得有道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对事情知道的越多,那么你对未知知道的也就越多。”
“说得不错,你小子在这方面上的造诣也不错,就是有时候说话难听一些。”
“市井之人,难免是如此的。聂政曰:‘嗟乎,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
像是我这样的人,行事多半是如此的。这件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么多年在市井里活的时间过长,在道观的时候,又见到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所以性子里就难免多了些市侩的感觉,只能说是我这些年来没有修心养性的问题。用老观主的话来说,我的心永远也无法静下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如此,也就是刑狱之事能够让我的心保持最为镇定的时候,所以不是我为了刑狱之事做什么努力,而是我天生就是做这件事情的人。
我做别的事情时,我总是心浮气躁,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够解决,只有在办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才是属于最真实的自己,能够让自己呈现出来最专注的状态,这和人的天赋无关,是天性,是天命使然。”
“你又不信天命,怎么还想起来说这些。”
“感慨而已,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些时候总会说些气头上的话,也就是所谓的无心之言,但是很多时候都是真正的感情流露,只有极少数像是这样,才是如此,总是在感叹些生活的不容易。”
“生活就是如此,没有什么容易不容易,简单不简单的事情。
就算是自己身边的人,也会有被人背叛的时候。就算是自己的亲戚,也有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哪怕你觉得他们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像是我知道的一个故事,本朝并不反对续弦之事,但是本朝也不会对这件事情有太多的赞扬,只是很多事情,哪怕是陛下也无法说他们是对是错的。
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是一家人的家事,并不应该有外人去参与,有外人去参与的事情,对于自家来说,难道就不难过吗?
就算是有外人参与,我们也可以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当,最起码是不要恶心人。
只是我曾经听下人说起过这样的故事,一个老者对自己的儿媳有龌龊的想法,甚至还做出过一些恶心的事情。
若只是如此,那儿媳还忍住了,毕竟子女也在家中,总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情和离。
然后儿媳对待公公就有些不耐烦,于是公公就以此为由,说是儿子和儿媳不愿意抚养。
随后去到女儿家中,对于这一人家来说,那些女儿已经是外人。但是他们还是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或许那些女儿不是外人,但是他们对于这件事情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可是他们就是这么做的,不仅给老人续弦,居然还惦记起老人的家业,若只是如此,这些事情倒也还是如此,老人出去了,他们在外面的日子,和儿媳无关。
只是那苦命的儿媳没有想到,那老人居然还打算把续弦的老夫人带回家中。
姑且不说,这件事情是对是错,就简单地说一下这件事情的原因,他就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觉得亏欠吗?
赡养老人是不假,可是有些事情做得太绝,恐怕是有些太过于恶心人了。
而且那老人的儿子,居然还要求儿媳好好对待两人,我知道这是礼节,但是他不觉得这有些太过于下贱吗?
老人是他的父亲不假,可是他对待父亲的赡养,和儿媳对待老人的赡养,也是不差的。
老人还不觉得两人的赡养是正确的,多次为难,如此老人,岂不是正如孔子所说,老而不死是为贼。
这样的人越是如此,越是变本加厉,难不成还要把这等人当做老人吗?”
“野兽难不成不会年迈吗?”
“什么意思?”
齐年北骂道:“难不成不会有老畜生吗?”
“骂得好,可是事实只能容忍你骂上一两句,换上你是那儿媳的子女,你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如此,难不成还能够杀了自家那些亲戚不成?”
“我不是他,你不是我。”
宋衡不置可否,随即说道:“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