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火苗的方向,齐年北走向身前的石壁,走到这里,他终于闻到了有关迷药的味道。
齐年北用舌头舔了舔石头,随即点了点头,“就是这里了,这里的迷药味道最浓,而且这块石头上也有迷药的味道。
石头上的迷药应该是最近留下来的,要是百年前的东西,到现在恐怕就没什么味道。应该是最近才激活的东西,我推测有很大的可能,这里的东西都是最近才被人发现并且使用的、
要是他们长时间使用的话,恐怕是不会有这些破绽的。有些机关是很长时间不修理,都能够使用的。只是代价有些大,那样的机关有很大的可能,是分不清敌人和自己人的。
有时候自己人也会遭受到机关迫害,所以这种机关相对会少一些,除了墓葬和那种设局之地以外,很少很有人选择用这种机关。
那么剩下的机关,就是精度高,但是需要修理的,以及只能够用一次的机关。
这里的机关应该就是需要维护的机关,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用过,所以这里的味道,就应该是最近这些日子有的迷药。”
“你的意思是这里面应该还有人?”
“有人的可能性不低,但是也有可能没有人了。他们既然会选择这里,就应该是有万全的应对之策,不管是留下活人还是死人,只要是在这里,都是有概率能够被人得到把柄的。
留下把柄的事情,都是没有多大的把握的。或许对于我们来说,这种危险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危险是很严重的。危险这种东西,和很多东西一样,都是相对的。
您先把这里堵上,您一边堵,我一边跟您解释。”
宋衡从胸前的包裹里拿出来一块大布,用大布将这里包裹住后,他说道:“这道理我懂。荀子当中有这样的记述。
孔子曰:君出鲁之四门,以望鲁四郊,亡国之虚则必有数盖焉,君以此思惧,则惧将焉而不至矣?且丘闻之,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
所谓的相对,就是这个道理。事物的发展都具有两面性,所谓的两面性,就是我所说的水则载舟和水则覆舟。
有时候我们不能确定自己遇到的事情是好事情,所以我们面对到事情的时候,要向多方面去考虑,就算是不能够面面俱到,但是也要注意一种道理,不能够只靠着一方面去思考问题,这样的话,可能会陷入到一种困境中,困境中最危险的事情,就是我们不能正视全局,也不能够应对到所有的困境当中,想的事情只有我们自己眼下想到的事情,应对到的,只有我们自认为绝对的事情。
而不是思考对方会做的事情,而不是去考虑对方能做的事情,在我们眼里,对方与我们是两种完全不相同的阵营,自然对方和我们就是两种不同的人。
可是我们都是人,还有可能有着相同的脾气秉性,甚至可能还会有相同的爱好。但是我们就是敌人,因为人与人之间,再相似,也是有差异的,有些人心中,可能存在着一辈子都割舍不下来的执念。
所以我们在推测罪犯的时候,应该用两个方面去判断对方对自己的影响,首先是对我们影响的有利面,和对我们的不利面。以及对对方的有利面,和对我们的不利面。
事情的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的发展也不是只有一种结局的。
所以你才会说出来刚才那种话,‘这种危险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危险是很严重的。危险这种东西,和很多东西一样,都是相对的’。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自然也就不会有绝对的危险与安全。”
齐年北点点头,“说道理上,我还是不如您的。但是您对这句话对于案情的了解还是片面,今天这里不方便讲,我们回去之后,有时间的话,对这个道理仔细讨论一下。”
宋衡点点头,说道:“就依你的。这样,我去喊他们过来,我们直接去下一处。”
“还是让他们在那里休息休息吧,不然来这边也是身体不舒服的。而且我还可以一个人在这里安静地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刚才那个犯错误的士卒怎么处理?需不需要我申斥一番。”
齐年北摇了摇头,“你申斥他做什么?他犯的错是小的,不至于责罚,而且要不是因为他,我还不能察觉到这些。
他算是无功,自然也是无过。所以就不用责罚他了,而且这么一个普通的士卒,还轮不到你这位去申斥他吧,还不得给人家孩子吓坏了?”
“吓坏就吓坏吧。年轻人就是需要长记性的,等长记性了,以后不会再犯错了。”
“不用这么做,面对到这些年轻人,无需非要做出来某件事情来。要是什么事情都要要求他们会的话,反而是在为难他们,他们也都只是孩子,难不成万事万物都要精通?
我们自己都还有很多东西和错误没有接受,这种事情,就不要对他们要求过多,但是还是要对他有所惩戒的,让他知道有些生气是可以做错的,但是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错的,也不应该做错。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让他记住这件事情就行,也不要求他承担多大的错误,让他官贬一级,但是要从没有实权的,到有实权的。一看他身上那股气质,就知道不是军中有实权的校尉,不然不可能如此卑躬屈膝。我虽然是你们身边的人,但是不代表我的身份尊贵,要是连遇见我都要卑躬屈膝,那就说明他在军中早就习惯了这些神气,所以才会如此行事。这样的话,就说明他的官位不高,可是他的实力不差,能够到这里来的人,在军中都算是一顶一的好手,而且换做是实力特别低的,到这里就已经晕了,而不是坚持了一段时间,还能够回答我的问题。
像这种实力强,但是又卑微的人,只能说明他是一个没有实权的校尉,这在长安城很常见,在羽林卫中就更是了。
且不说别人,就说陛下。陛下往日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册封些羽林卫的校尉,羽林卫中的校尉可是如过江之鲫一般了。”
宋衡没说话,而是不由得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你真是太可怕了。我要是同你这样的家伙成为对手,怕是要被你算计到死。”
齐年北笑着说道:“咱们不可能反目的,就算是反目,我也是要让国公杀我,而不是我杀您。您的身份可要比我有用多了,要是您有个意外,不只有您一人受苦,我不一样,我除了心中的操守,和苏清之外,我就没有人亏欠了,所以我没事的。”
“滚蛋,你要是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话,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先去和他们说一声,你在这里等着。”
“不用生气,这都是玩笑话,而且这世上很多事情,哪怕是自己的生死都是可以开玩笑的。世界给予我以无穷无尽之苦难,我予以世界之高歌。”
“好好看你的机关,要是真有问题,我们还指望着你救命呢。”
齐年北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不辱使命,这里没有什么特别难的机关,这里的机关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产物了,再厉害的机关大师,也都是百年前的人了。今人不必不如旧人。
我这里有一句话送给您,大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等到宋衡走后,齐年北接着看向眼前的墙壁,前面没有路了。
他走向墙壁,在墙壁边上仔细摸索,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他终于在墙壁的左下角找到了一处不一样的地方,他像是发现了救命稻草一样,开始来回摸索,只是他还是没有办法打开向前面的下一条路。
那条路就像是他永远无法触及到的那个人一样,那个人在他心上,在他身边,可是他永远无法触及,他知道那条路就在前面,可是他也知道,他恐怕无法找到这条路了。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机关,也没有见识过记录这样的书籍。
他有些失望,对自己失望,哪怕他刚才面对到宋衡的时候,还是一脸的自信和骄傲,可是真当他一个人面对到困难时,他也会觉得手足无措和慌张,因为他终究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也会有弱点和害怕东西的人。
就在这时,宋衡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让我来试试吧。”
齐年北没有拒绝,只是起身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齐年北希望他能够打开,可是他又不希望宋衡能够打开,希望打开是希望能够见识到那里面的,不希望打开,是一种出自心里的嫉妒。
宋衡稍稍用力,那堵墙就旋转进去一个角度,看着那一切,齐年北心里说不上来的难过,他觉得自己自诩什么都能做,可是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