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衡不置可否,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话,“我信你的话。只是,这是你说的话,所以我才信你。
这件事情要是出了问题,我会帮你解决的,但是你可要请我喝酒。”
齐年北笑着说道;“您放心,喝花酒这东西,我还是能够带着您随便去的。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在这方面上,绝对能保证您满意。”
张燕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宋衡则是骂道:“你要是想找死,别带着我去。
我又不好这一口,而且我是驸马。你要是觉得你能够和陛下那边解释清楚这件事情,我觉得我可以和你去。当然,我只是喝酒,不会做别的事情。
或许那些去青楼的人是有罪的,但是喝酒是无罪的。因为酒本身是不掺杂任何情绪和想法的东西,换句话来说,酒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有问题的人是谁。
人心所想,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所以酒水本身是无罪的,因为他又不可能左右人的想法。正所谓酒后吐真言是不假,可是酒后说的话,就不是人说的话了吗?
是人说的,就和酒没有关系。难不成什么事情都要怪罪于别的东西,要多看看自己身上的问题。
有的人总是喜欢给自己找借口,有些时候,很多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但是更多时候,我们是真的做不到,但是真的做不到的事情,也是需要尽力而为的。
说多了,你接着说案子。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齐年北点点头,说道:“我确实还有接下来的想法,首先这件案子的发展不止这么简单。
一个和尚的死,和流言的产生,最多只是对事情有简单的影响,在事后留下来一些不太好的故事和说法。可是对于动摇陛下的名声,甚至于是动摇大吴的江山,这是显然不够的。牵扯到的人和事情都没有太多,勉强算是个小事情。
就算是有那些乞丐的帮助,我觉得影响也不会特别大。最多就像是上次的僵尸案一样,有很多人知道,但是依旧是不会有过多的危险。
所以他们接下来还会加大这次的影响,什么时候能够产生最大的影响呢?
就是要等到盂兰盆节的那一天,《佛说盂兰盆经》中说:佛弟子目连,看到死去的母亲在地狱受苦,如处倒悬,求佛救度。佛告诉他在七月十五日僧众安居自恣之日,准备百味饮食,供养十方僧众,可使其母解脱。佛教徒据此说法兴起盂兰盆会。
您还知道别的吗?”
宋衡想了想,“我倒是听安阳说过,一说‘盂兰’是梵音,义为倒悬;‘盆’是华言,指盛食供僧的器皿。第二说以为‘盂兰盆’三字都是梵语音译。慧琳《一切经音义》卷三十四:‘盂兰盆,此言讹也。正言乌蓝婆拏,此译云:倒悬。案西国法,至于众僧自恣之日,云先亡有罪,家复绝嗣,亦无人飨祭,则于鬼趣之中受倒悬之苦。佛令于三宝田中供具奉施佛僧,祐资彼先亡,以救先亡倒悬饥饿之苦。旧云:盂兰盆是贮食之器者,此言误也。’”
“盂兰盆节是佛教节日,而据我所知,本朝的幻术师和佛教走得很近。
所以有很大的可能,他们会和佛教当中的一些人,联合做这些事情。”
“可是佛教不是以慈悲为怀吗?”
齐年北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真是如此,为什么灭佛的时候,没有提出来所谓的慈悲为怀呢。”
“慈悲的是他们,不是我们,所以我们才会做这些事情。”宋衡不假思索,于是乎说出来这句话。
齐年北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算是他这种不信奉佛教的人,也觉得这番话有些过于霸道了,可是他又不能够反驳这句话,“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这句话,来源于“今则慈悲为本,常乐为宗,施舍惟机,低举成敬”。
虽然这句话并不被人广而传之,但是也算得上很多人都清楚的,所以这句话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就是有关于僧人的写照。
“可是那些僧人当中终究是有无辜的,那么无辜的人,为什么也要陷入于此等境地呢?”
宋衡冷笑一声,“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手上并没有沾染着鲜血,但是他们是站在那些人的骨头上的。他们脚底下的并不是净土,而是白骨。
我并不是批判佛教,只是批判一些人。或许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只是想让自己的寺庙多一些土地,让寺庙周围多出来很多土地,也让僧人的生活过得富裕,方便他们在全天下传教。
可是这对于百姓来说,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百姓的土地本就要受到乡绅的剥夺,灾荒之年,有时候甚至要变卖家产和田地。
那时候的寺庙则是可以占用足够多的土地,而且他们不用交税,对于国家来说,他们百害无一利。那时候的天下,还是天下吗?
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你自己想一想就好,但是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对这件事情有太多的想法。
有些话不能乱说,不然会有人听到的。”
“还是用我的那句话来讲,他们可能会因为灭佛的事情,对大吴的朝堂有些怨言,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去做的。
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但是不代表他们都是菩萨的脾气。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佛家有这样一种说法,既要有菩萨低眉,也要有金刚怒目。”齐年北笑着说道。
宋衡看着他那诡异的笑容,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会告知礼部那边,严格调查武僧的动向,要是真有武僧参与到这些事情,一定会组织他们的。
武僧的人数不可能太多,不然早就被朝廷镇压了。所以这件事情是可以由我做的。”
齐年北点点头,“有国公这句话在,我就放心多了。
接下来就是思考哪里是他们打算最终举事的地方,不知道长安城哪里倒霉,适合他们举事。”
“长安城有什么能够让很多人都参加,并且人多眼杂到,让内卫都没办法直接调查,并且还能够很有牌面的地方?”张燕山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也听懂了齐年北的一些话,他也不是那种愚鲁的人,不可能什么话都记不住。
齐年北点点头,张燕山这句话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思路,他终于发现自己把这件事情想复杂了,对方的谋划或许是让这件事情被很多人知道,但是被很多人知道,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就是选择一个盂兰盆节最热闹的地方。有很多地方在长安城都热闹,但是他忘了一处不算最热闹,可是也很热闹,并且人非常多的地方。
那就是“朱雀街,我猜测应该是朱雀街。”齐年北终于想到了最有可能的地方,那就是朱雀街。
宋衡有些不太愿意相信,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朱雀街,怎么可能是朱雀街呢?哪里都有可能,但是最不可能的就是朱雀街。
那里可是天子脚下,就算是盂兰盆节的时候准许外人进入,可是没有想象过会有人参与这件事情。
因为那里是朱雀街,仅次于皇宫的安全地方,要是真有这种情况,恐怕大吴就要变天了。”
齐年北看着宋衡,说出了一句让宋衡哑口无言的话,“您怕是忘了一件事情,要是真是如此,也不过是正是应征了前车之鉴。
至于什么是前车之鉴,您也应该还记得皇宫内的事情。
能够在皇宫中挖出来那样一座密室,可就是相当危险了。
那里只是一条大吴的路,哪怕是大吴最辉煌的一条大路,可是他也不过是一条普通的路。皇宫都会有危险,那么就不要说是这条路了,所以经过我的推测,我觉得这些事情还是可以的。”
“你说的不错,我会和陛下说这些话,到时候看陛下那边愿意不愿意查一下朱雀街的事情。朱雀街那边牵扯太多,要是大规模调查,却没有结果的话,可能会引起不太好的事情。
我愿意承受这些事情,但是陛下那边,你应该知道。”
齐年北点点头,没有在想别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能够得到这番话,就能够说明自己的可能性会很大。
“校尉,您过来一下。”在远处,突然有士卒喊着张燕山的官职,让他过去。
张燕山有些想要责备手下人的无礼,但是看着宋衡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话,看向宋衡,询问道:“国公,我现在需要过去。”
“去吧,我和齐年北接着商量商量。”
张燕山很快地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宋衡说道:“你这个朋友很有意思的,我觉得他以后的成就会很高。
等到这件事情结束后,看他办事的能力够不够。要是够的话,那么我会保证他得到一个不错的官职,只要他能吃苦,那些都不是他的终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