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喜俨然成了惊弓之鸟,他在市纪委里的这个“朋友”是非常靠得住的,对方既然这么说 了,那这事十有八九便是如此了。他之所以没下定决心一走了之,是因为向进强和市纪委副书记张秋龙之间的 关系非同一般。后者若是果断出手的话,未必没有挽回的机会。
此生若能安逸,谁愿颠沛流离!
陶明喜在北陵打拼了好半辈子,现在虽只是个副县长,但县政府的主能做一半,绝对是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在 此情况下,他绝不愿意轻易丢掉穷其半生奋斗得来的权势与富贵,故而,不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刻,他绝不会轻 易离开北陵。
钱红梅和丈夫之间的关系不好,两人几乎各过各的,之所以没有选择离婚,是看在儿子的份上。只要没有异常 情况,钱红梅都带着三岁的儿子独自住在菱悦小区。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方便了陶明喜,想什么时候过去都 行。
钱红梅虽憎恨陶明喜骗歼了她,但对其又有很强的依赖性。之前和陈怡蕾一起检举揭发后,陶明喜找到她,她 便立即改口了。
陶明喜下车之后,丝毫都没做停留径直向着钱红梅所在的单元而去。在这之前,他做了充分的侦查,确定没人 在这守株待兔,这会才会如此果决的。
上了楼之后,陶明喜一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在门前站定之后,将头紧贴在门上听了片刻,确定并无异 常之后,当即伸手从衣袋里掏出钥匙,果断的打开了门。
推门而入的一瞬间,陶明喜心里很是紧张,生怕被纪委的人来个瓮中捉鳖。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屋内不但没有纪委的人,连钱红梅母子似乎都不在,他稍稍放松的心弦重又变的紧绷了起来。
陶明喜边小声呼唤钱红梅的名字,边去三个房间和卫生间、厨房间查看了一番,并不见母子俩的身影。
虽然心里没底,但陶明喜倒也并未太过担心,他下意识觉得钱红梅可能带儿子逛超市去了。他快步走到沙发前 坐下身子,伸手拿起茶几上座机的话筒拨通了钱红梅的电话。
电话足足响了将近一分钟依然没人接听,就在陶明喜犹豫着要不要挂断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 喂,哪位?”
尽管电话那头的女人将声音压的很低,想要蒙混过关,但陶明喜还是一下子便听出了,这不是钱红梅的声音, 当即便警觉了起来。
“什么哪位?你连你男人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这么晚了,还不做饭,你死到哪儿去了?”陶明喜装模作样的 怒声责骂道。
“我在外面有点事,一会就回来,你稍等一下!”对方刚说到这儿,便挂断了电话。
听到耳边传来的嘟嘟忙音之后,陶明喜只觉得心跳骤然加速,咣的一声将话筒扔在了话机之上。接电话的女人 绝不是钱红梅,却在装腔作势,她的用意何在呢?
陶明喜虽靠着溜须拍马才当上副县长的,但头脑还是有的。与他关系密切的两个女人先后出事,就算傻子也看 的出来,这是针对他而来的。
四面楚歌的陶明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心里很清楚,这会必须淡定,越是慌乱越容易出事。他抬眼看了看墙 上的挂钟,虽然没到与向进强约定的时间,但还是掏出手机摁下开机键,果断拨通了对方的私人手机。
电话接通之后,向进强压低声音说道:“明喜,你在哪儿呢?”
“我在……”陶明喜刚说到这儿,立即转换话题道耳,“县长,张书记那儿有没有消息?陈怡蕾是不是被纪委 控制了?”
向进强见陶明喜不愿说出他所在之处,也不追究,压低声音答道:“明喜,情况不太好,据张书记说,纪检三 室这几天人都不在纪委里面办公,至于具体在办什么案子,他竟然打听不到,另外昨天纪检二室人来北陵带走 了一个女人,我听其描述很像钱红梅。”
向进强对于陶明喜的事再清楚不过了,听到张秋龙的描述后,他便猜到可能是钱红梅了。试想一下,连钱红梅 都出事了,更别说陈怡蕾了。
“行,县长,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的妻儿就交给你了,希望从此再也不见!”陶明喜一脸果决的说道。
虽说陶明喜今日之祸颇有几分咎由自取之意,但向、陶两人之间同事多年,乍一听到这话后,向进强只觉得心 里一酸,压低声音说道:“明喜,你一定要平安!”
陶明喜意识到情况紧急,也许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便没再和向进强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就在陶明喜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思索如何逃离北陵之时,魏一鸣带着秘书和司机正在满大街的转悠,想要找 到陶某人的行踪。
市纪委的人已火速赶过来了,除此以外,市纪委也向北陵县纪委打了招呼,让他们立即协助查找陶明喜。
县纪委书记黄江涛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慌乱到了极点,一阵犹豫之后,他还是拨通了陶明喜的手机,不过遗憾 的是已经关机了。
听到关机提示音之后,黄江涛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他便无泄密之嫌了,果断拨通了县长向进强的 电话。
“县长,陶明喜从临近中午时离开县政府之后,除了回家待了半小时之外,便再不见踪迹了,我觉得他是不是 已经离开北陵了。”秘书冯文凯试探着说道。
魏一鸣眉头紧蹙,一脸阴沉的说道:“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市纪 委在一小时之前出的手,县里到这会才刚刚反应过,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会正在哪儿猫着,想要伺机离开呢! ”
魏一鸣对陶明喜这类人是非常了解的,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是绝不会轻易离开的。为了今日的职位、地位 、权势,陶明喜奋斗了大半辈子,一旦逃离,非但这一切化为乌有,从此便得过上流亡的日子。只要有一丝希 望,他都不会那么去做的。
冯文凯听到魏一鸣的话后,轻点了一下头,随即便忧心忡忡的问道:“北陵这么大,他会猫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