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江泉后,师父找准时机,伪装天兆暗示江泉上清远山天宫,并在途中暗自保护江泉。
哪知刚好我们三人和江泉一行人,一前一后上了天宫。
他们在第二层时,我们刚到第一层,然后就有了之前的那些经过。
读到此处我恍然大悟,原来在天宫一层,被细菌控制的死尸逃上天花板,是我师父暗中相助,把它扭断脖子扔了下来。
紧接着,信中说道,当我看到这封信时,师父大抵已化作尘埃。
他老人家为我留下了最后一件遗物,让我去潜山洞的鹤云观,找我的师伯玄微道长。
师父将那件遗物寄存在师伯的道观当中。
读完绝笔信,两行眼泪竟已湿透信纸。
我将师父的书信揣在怀中,打点包裹确认行程,随即去潜山洞找我师伯。
临走前又和邻居们寒暄了几句,表明自己的去处,这才安心上路。
潜山洞与马迹山一样,同属《洞天福地渎名山记》所记载的道教圣地。
马迹山是七十二福地之一,潜山洞是三十六小洞天之一。
师父师伯所选择的隐居之地,都是灵气馥郁的宝地。
一路无话,第五天下午,我来到潜山之下。
只见一条宽敞的水泥马路直通潜山脚下。
这条路上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我朝一中年妇女打听去鹤云观的路。
她说自己就是去鹤云观,可以同我前去。
“和咱们一起上山的这些路人,都是往鹤云观去的吗?”
妇女点头称是。
我暗自赞叹,想不到师伯这儿的香火还挺好。
二人有一言没一语地来到山脚之下,有一条十米宽的青石台阶,从山下一直延伸到山顶道观。
这台阶足有千百级之长,且坡度很大,想爬上道观需要一定体力和耐力。
尽管如此,前往道观供奉香火之人不在少数。
但有一点让我觉得很是疑惑,为什么这台阶旁边,还有供行人上下的缆车?
如此现代化的设备,莫非也是师伯修的?
我和同行的大婶一起爬台阶上山,她笑呵呵地跟我解释道:
“好多老头老太太想供奉香火,爬不到山上,当然坐缆车咯。”
当然缆车还不算让我最震惊的。
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道观门口竟然还有售票员。
“门票,成人二十,老人、儿童票十块。”
“什么?我到我师伯的道馆还要收门票?”
没想到售票员一脸不耐烦地说:
“什么你师伯的,这是公家的,不买票不让进啊。
二十块的门票还想托关系。”
“哎你——”我被售票员羞得脸发烫,刚要解释,大婶儿笑着把我拦下。
“同志你别生气,这小伙第一次来嘛,他买票就是了,你何必奚落人嘞。”
好在有大婶儿中间劝架,我顺利买票进了道观。
我腹中憋着闷气,想找师伯问个说法,好端端的道观为什么变成了景区。
我在大殿中找到一头戴庄子巾的守观道童,问:
“小道长,请问玄微道长现在何处?”
那小道士一愣,答道:
“我师父正在观中坐定,请问您尊姓大名,所来何事,我好去禀报。”
“我叫令狐,令采风是我师父,玄微道长是我师伯,我是来找师伯要我师父遗物的。”
“哦——”小道长眉梢一挑,“原来是令狐师兄,请随我来。”
他转身对另一个身穿道袍的小道士说:“方任,你帮我看下前观,我带我师兄去一趟后山。”
嘱咐完了我才跟着小道士自后门出来,一路赶往后山。
他说自己叫小文,是近几年师伯收的闭关弟子,所以按辈分他给我叫师兄。
刚才那个叫方任的不是这里的道士,而是景区管理员,穿着道袍好展开工作。
说到这儿,我心里憋的闷气再也忍不住了,问道:
“为什么咱这儿山灵水秀、好端端的道观给改成景区了?谁出的主意?”
小文师弟一脸无奈,苦笑道:
“唉,这不是鹤云观的主意,前几年师父下山云游,他走了,道观就空了。
结果几年后再回来,发现道观竟被翻修改成了景点。
连师父自己进去都要收门票。
后来好不容易协调好了,景区的人说师父要想住在道观,必须得在观里当管理员、讲解员。
师父本来觉得将就一下总比搬家方便,但他发现来此朝拜的香众利欲熏心,不是追名就是逐利,有扰老人家的清净。
这不就把我招来当个小徒弟,师父让人在后山另起了一座道堂。
师父让我协理前殿,自己就不再涉及世事了。”
想不到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乌龙。
说话间二人来到后山道堂。
这座道观的气势显然没有前殿的大,不过钟鸣鸟叫,林荫环绕,窗棂中袅袅飘出几缕淡烟,这才更配得上道堂之幽静庄严。
小文师弟先进去禀报一番,随后将我引入道堂,自己轻掩门扉,重回前山去了。
我走进道堂,法坛威武,迎着正门,左手边一张木床,师伯身披道袍手捻浮尘,盘膝打坐于木床之上。
老人家须发雪白,古铜色的皮肤带着透亮。
见我进入屋中,双眼徐徐睁开:
“狐儿,你来了。”
我忙上前跪拜,磕了三个响头:
“师伯在上,小徒给您请安了。”
师伯面露笑意:“起来吧,是不是遵你师父的命,来取兵马罐的?”
我闻听顿时愣在原地,师父只说有一件重要的东西托付于我,却没想到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兵马罐。
师伯见我在原地愣神,问道:
“怎么?你师父没跟你说清楚么?”
我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对此并不知情。
“嗯,那大抵是忘了说,你去法坛下的柜子里,把兵马罐请出来吧。”
我点头称是,来到法坛前,屈身找到柜门,用食指关节轻轻叩门三下,第一下最重,然后停顿半秒,连敲两下,力度递增。
稍停一秒后,再小心翼翼打开柜门,双手捧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坛罐,谨慎地带到师伯面前。
“嗯,礼数这方面,你师父教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