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焦诺他明明没有被关进轮回狱的最里面,我甚至还给他调了个很舒适的房间!”
“怎么可能说没就没,白骛之你不要骗我!这个一点都不好笑!”
“他是被简逐杀的。”
看着君极疯癫的样子,白长老最终还是说出来了简逐二字,君极眼里的光慢慢消散,最后犹如一潭死水,看不见波纹。
焦诺是君极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了把他推上大师兄的位置,他和靳惟闻做了很多的努力,好不容易让焦诺当上了大师兄,现在居然出了事情,还是在刑海盟里。
他不敢想象靳惟闻那边要发生什么事情。
突然间,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拽着白骛之的袖子,眼里满是希冀。
未曾想过,这根稻草也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简逐,没有理由杀焦诺。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小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白骛之你跟我说实话!”
“简逐那小子虽然平时看起来冷冷的,但对焦诺还是很好的。”
“我不信他下得去那个手!”
白骛之可怜的看着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朋友,原本倾国倾城的脸上被一层面具给遮盖住,动听的莺语也被她自己给药低沉了,最后得了个不修边幅的老者形象。
他很想劝阻这个昔日的老友不要执念过深,可看见那明亮的双眼,他忍不住移开视线。
嘴里不自觉的说道:“焦诺逃狱了,还往顾合远的住处逃去,等我到的时候,他已经,魂归故里了。”
君极先前有多希望,现在就有多消沉,她没有想到焦诺会是这个结局。
她甚至做好了等顾合远走后就把焦诺给放出来的准备,结果规划的好好的事情却败在了生死上。
她突然间看见水珠往下掉去,可是现在并没有下雨。
君极捂住眼睛不想看见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她闷闷的说道:“是你做的吧?”
声音里尽是笃定,她跟白骛之认识好多年了,多到仔细一想就知道事情是他做的,再不然也是有他在背后推动。
而现在焦诺无缘无故的行为,看起来与白骛之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就是白骛之的习惯。
习惯在谋划事情的时候把自己置之事外,细看之下才会发现有一点他的痕迹,但那点痕迹也没法证明他有参与进事情里。
白骛之喜欢先谋后动,更多时候喜欢做个棋手,以他认识的所有人为棋子,一步步朝着他的预期走去,有的人既是棋子,也是弃子。
他冷眼看着君极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不发一言。
也就是这样默认的方式,让君极瘫坐在地上,直直的看向白骛之。
她不明白自己的老友怎么会把他们一起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丢弃了,就像丢弃掉与靳惟闻的情谊一样,令人惊讶。
“白骛之,你可真是冷血啊。”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对靳惟闻是这样,对焦诺也是这样。”
“我真后悔当时救了你。”
君极摇头晃脑的后退,害怕的看向这个自己昔日的挚友。
之前在他退出挽救靳惟闻的计划的时候,她都没有相信自己认识这么多年的挚友,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留,连表面上的努力都不努力一下。
后来在靳惟闻的计划里看见他的时候,她还以为他回心转意了,想着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果然也会在意。
谁曾想,原来大家都是他的棋子。
他以这么多年的感情做局,骗了靳惟闻,也骗了她。
想到这里,君极连忙站起来,她要去告诉靳惟闻事情的经过,不然靳惟闻肯定还会跟以前一样相信他。
“明明都接受过师傅的指导,你怎么还会这么感性啊。”
“先前你说要救靳惟闻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结果,这么多年了,原来你还是喜欢他啊。”
白骛之左手执剑,慢慢的朝君极走去。
言语之间再也没有之前老友相见的熟稔语气。
“你!你要做什么!”
“靳惟闻就在后面的宫殿里,你杀了我会引起他的注意!”
“这不像你会做的事情!”
君极颤抖的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要向后倒去,她发现自己的根本动不了。
抬头一看,白骛之年轻的脸上全是冷漠,跟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是一种,视人命为草芥的冷漠。
仿佛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在意。
“你还是很懂我的啊。”
“那你肯定也知道我其实对你有些好感。”
“可你从来没有正面回应我。”
“只接受我给你的好处,利用我接近靳惟闻。”
“你说我冷血,你又何尝不是这样冷血?”
白骛之冷冷的抓着剑,一步一步靠近君极,看着她害怕的摇头,看着她脸上的颤抖,他努力靠近,想透过这张年老的脸看看她有没有一点后悔。
可这张脸实在是碍眼的很。
白骛之上前一撕,一张人皮面具就掉了下来,面具之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仍是害怕大于后悔。
他左看右看都没有第一次看见她的感觉,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他已经十几年没有感觉到了。
“原来是我腻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那就更好了。”
白骛之丢下剑,掐住君极的脖子,看着那张他曾经难以忘怀的脸慢慢变成红色,又变成紫色,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按住那有些突兀的青筋。
他不喜欢这张脸上有多余的东西。
君极在挣扎,可是白骛之手上的力气却没有减少,慢慢的,慢慢的,君极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直到没有。
白骛之看着一动不动的君极,心里好像有什么被触动了,但再一看,君极还是那个君极,他也还是那个他。
他们从来都没有变过。
就连君极失去气息后,也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差不差。
他就这么看着,看着。
好像很多年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现在努力去想,也只能想起来那年大家都风华正茂,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一点沙。
可是现在,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