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长长地一声叹息,如从久远的时空里传来,响彻整个地宫。紧接着一阵难闻的尿骚味弥漫在空气之中,苏茉扭头看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正艰难地朝自己这边挪过来的江阳,此刻,她并没有想要嘲笑江阳的意思了。他只有十八岁,在多少父母眼里,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呢。
棺材里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来,说那是一只手,还真是抬举了它,那只手呈死白色,留着长长的指甲,因为干枯而起了褶皱的皮就那样包裹在手骨上,腐烂的衣衫从抬起的手腕上滑落,露出了半截胳膊,干瘪的一层皮遮不住里面的骨骼,比看白骨还让人觉得胆寒。
便是苏茉,也不由得朝后靠了一步,往徐承墨的怀里倚去,她的手抓住徐承墨腰间的衣服,手越发攥得紧了。徐承墨伸臂环住了她,低下头来,在她耳边柔声道:“别怕,还有我,一会儿我拦住他,你出去!”
苏茉摇了摇头,抬目看向他,这一眼,泄露了她所有的心思,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迷恋与爱慕,语气却是越发坚定,“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徐承墨心头一喜,眼中亮色大绽,他不置一词,只柔柔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再次看向那个棺椁。棺椁里已经站起来了一个人,说他是个人,有些不准确,应该来说,是一具干尸,脸上血肉模糊,眼洞空空,却能够直视人,一层干瘪的皮包住了浑身的骨头架子,绿莹莹的一层液体从他的身上流下,像是流不完一般,随着他从棺椁中跨出,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他正一步一步朝着徐承墨二人走来。
苏茉看着过来的怪物,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再次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那棺材里,应该有封印他的东西,我拦住他,你去拿!”
徐承墨却没有回答,他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将苏茉推到了自己身后,并把手中的矿灯递给她。苏茉没有接,她手中已经紧紧地抓住了龙鳞,与徐承墨并肩站在一起。
对方已经越来越近了,徐承墨退后两步,将手中的矿灯放在了阵眼的台基上,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件东西,徐承墨低头用眼角余光扫去,竟然是苏茉之前画的最后一张符,“焚尸符”,是应付尸变的符箓。
果然,这符箓对这种干尸的震慑很大,对方的脚步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苏茉。苏茉和徐承墨二人围着他转圈,两人转一个角度,那干尸便会转一转身子,眼看着苏茉二人已经靠近了他的棺椁,那干尸就算是忌惮徐承墨手中的焚尸符,也还是停下了脚步,桀桀笑了两声,他的嘴一张,一长串绿色的液体滑落下来,滴在他脚前的地上,青砖石上就窜起了一阵白烟,地上也多出了一个槽。
连青砖都会被腐蚀的液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呕!”苏茉再也忍不住,干呕了两下,徐承墨将她圈在怀里,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想再等了,他的手一抡,将苏茉扔了出去,而他自己朝前踏出一步,腿绷得如鞭子,横扫出去,甩在那干尸的身上,只听见噗通一声,干尸倒在了地上,而徐承墨也不好受,他丹田被废,没有真气护体,刚才这一腿鞭出去,如抽在铁板上,他感觉到腿骨有种裂开的疼痛。
“桀桀!”
那干尸从地上蹦了起来,他腿脚不能弯曲,走路的姿势很僵硬,但也并非是电影里放映的那种蹦跳姿势,抡着拳头朝徐承墨轰击过来。徐承墨紧握拳头,迎了上去,正要出击,身侧钻出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他的肩上一受力,便见苏茉借着他的肩,两腿一绞,如一把剪刀朝那干尸的头剪去。
那干尸也不是傻子,苏茉快,他的动作也不慢,他的头往后一倒,抬起右手,朝苏茉的腿拍去。徐承墨手眼也是极快,他将苏茉往后一拉,举起左手便砍了过去。
徐承墨是血肉之躯,那干尸却不是,两只胳膊抡在一起时,只听到咔嚓一声,徐承墨的胳膊便骨折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是飞起一脚,朝那干尸直直地踢了过去,不待那干尸从地上爬起,徐承墨右手上便如变魔术般多了一把枪,一声枪响,弥漫着硝烟的气息,那僵尸心脏处便多了一个弹洞。
只是,那干尸,却是拍了拍他的心脏,地上多了几个破碎的弹壳,那干尸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一幕,有些惊悚,苏茉深吸一口气,她慢慢地朝徐承墨靠近,生怕惊动了僵尸一般,她握住徐承墨的左臂,轻轻地摸过去,在摸到断骨处时,轻轻地揉了揉,徐承墨一个不放时,只听到“啪嗒”一声,断骨被接上了。徐承墨松了一口气,痛感顿消。
这一次,苏茉把徐承墨推到了身后,她的手里没有那符箓,干尸并不忌惮她,只见那干尸的嘴一咧,似乎是露出了一个笑,只是,这种笑脸,苏茉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他穿着一件长袍,依稀看得到从前的明黄色,残破腐烂的长袍上,绣着几条呼风唤雨的金龙,只不过因为残缺丢失了从前的威风。
“小心!”徐承墨低声嘱咐一句,身体便往后室飞快地奔去了。
那干尸见此,显得有些慌张,想越过苏茉去追徐承墨。可苏茉怎么会让他得逞,身体如离弦的箭崩了出去,手中的龙鳞直直地朝着干尸插过去,那干尸不知道睡了多少年,之前的动作有些僵硬,可这么被摔了几次之后,竟然变得灵活了一些,他举起手,直接朝龙鳞抓了过去,削金断玉的龙鳞被他抓在手中,不能伤及分毫。
苏茉的腿朝着他的头横扫过去,如踢在一堆钢铁之上,纵然是有真气护体,也依旧疼得令她掉眼泪。
这干尸的手如一把钳子,抓住龙鳞之后就不再放开,苏茉与他僵持在一起,显得被动多了。但苏茉也不是省油的灯,真气运转,灌注在龙鳞之上,那干尸如被蛰了一下,忙缩回了手,惊惧地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