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杨哥还活着?”江阳惊讶地问道,意识到自己泄露了盗墓人的身份,忙掩住嘴,只不过已经迟了。
苏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也懒得回答。严国忠却是臊得满脸通红,收这么个弟子,真的是师门不幸啊!严国忠朝江阳的头上拍了一把,道:“不活着,这些事,我是怎么知道的?”
“哦,我忘了!”江阳摸了摸被打得快起包了的头,讪讪笑道。
苏茉也懒得理会江阳的插科打诨,眼看着前面的墓地快到了,便催着严国忠接着说下面的事,只听得他接着道:“那阴风从那孔洞里出来,一阵一阵,鬼哭狼嚎一般,要说也是他命不该绝,那时候他怀里抱着一个罗盘,那罗盘是个法器,就在这时候,帮他挡了一下,要不然,几年之后,他也就成了旁边的那死人架子了。”
“师父,是您的那个罗盘吗?”
江阳真是孩子脾气,再次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严国忠气得又想打他,只听得苏茉问道:“那是阴气流通的死穴,不懂风水还想盗大墓,这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人死之后,尸骨腐烂,但骨血之中存在的气场还是留了下来,与墓地里的阴气阴阳交通,形成如太极一般泾渭分明又相互融合的气场,便是金吉之气,冥冥中会影响和左右在世亲人的命运。
这也是风水产生的原因,自古以来,寻龙点穴并非没有道理的。
“苏小姐,我还是实话跟你说了吧!来找我借罗盘的是西省杨派后世传人,名叫杨官,是我失去的妻子不争气的侄儿,但杨氏一门,也是有传承的。若说风水上的造诣,没办法和苏小姐比,但若说他不懂观望地气,这个我不敢苟同,他们这一门得了理气一派的真传。况且这处墓地,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盗洞也有上十个了,他在这转悠了三个月,又从我那里借来了罗盘,以为自己找到的是进入墓葬的生门,谁知道搞了这么大个乌龙。我深知他的能耐,所以,宁愿赔上我那个罗盘,也不敢轻易去碰这玩意儿。”
“哼!你以为这年头拿个罗盘四处走动两下,就能发现生门死门的?”苏茉嗤笑一声,道。
“苏小姐的意思?”严国忠有些不解,自古以来都是用罗盘来观望地气的,难道几千年的传承都错了?
苏茉却不再说话了,当今的风水师不懂修炼,根本不具备沟通天地二气的能力,且地球本身是个活体,每一天都在变化,光依靠仪器来勘察难免出错了。这些,她懂,徐承墨心里也明白,但两人都没有说话。
严国忠自然不会追问,江湖之中,每一个门派都有其独到之处,有些涉及师门机密,不足为外人道。不过,苏茉这么一说,严国忠越发高看她了,心里也是羡慕,人活一辈子,运气真的很重要,小小的一个机遇,会让人的一生天翻地覆。
严国忠就没有这样的好命,他真正的身份是北省严派,也是从理气派延续下来的,若说起祖上,曾经是前清范文程的大弟子。范文程何许人也?曾是清初四代帝王,清初一代重臣,清朝开国时的规制大多出自其手,为文臣之首。范文程绝对是一代儒家,但华夏那些文人们,大多通儒释道三家,范文程也不例外,据说他曾有过奇遇,对风水相术颇为精通。
说起范文程,恐怕很多后人都不知道,他曾为明末重臣,锦州失守后,为皇太极捕获,据说是皇太极的宠妃后来的孝庄太后,康熙的祖母,亲自去牢房里劝降的。后来流出了很多风流版本,那也只是民间的野话。
但,清初四代皇帝对范文程的倚重却是真实的,倚重的也是范文程的学识。
严国忠祖上师从范文程,传承的是范文程的风水相术,只不过后来新文化运动,再后来,十年浩劫,能够传承下来的东西已经不多了。而他宝贝的那个罗盘也正是他祖上用过的,这一次彻底被报废了。严国忠是真正肉痛啊!
墓地已经近在眼前了,这一处的风水是不必说了,前有望后有靠,且背靠三山,呈环抱之势,前有河流,果然是聚气藏风的好所在。光看着地势,便可以猜测得出,这里头住着的不是王侯将相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这时候,是晚上,天上的月亮只是一轮毛月,又有山间雾气遮挡,严国忠等人看得并不真切。但苏茉却不同,她聚神望去,可以直观地看到墓葬上方凝聚的阴阳二气,覆盖面积竟然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有半截掩埋在山体之中,整个来看,地底下的阴宅面积,有上千平了,看来,这地下的主人,身份非同寻常啊!
只是,这到底是何人的墓葬?若从风水的角度来说,墓葬的特点都是有迹可循的。秦葬岭,汉葬坡,唐朝打洞宋浅窝,明朝堆土清石墓。这种半堆土半打洞的墓葬,还真难辨别朝代。
“去把工具拿来吧!”严国忠道。
“好!”
江阳答应一声,就很快地跑开了,倒是把苏茉说的愣住了,她顺着江阳跑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他跑到一丛荆棘林旁边,俯下身子,从里面掏啊掏,掏出一个箱子出来,拎了跑了过来。
“是什么?”苏茉狐疑地问道。
“没这些宝贝,可下不去啊!”江阳说完,呼啦一声,把箱子里的东西倒在地上,只见这里面,矿灯、氧气罩、工兵铲、洛阳铲……,一大堆,全是盗墓用的家伙。
苏茉似笑非笑地看了严国忠一眼,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工具,道:“严老,您这,专业覆盖面还挺广的,不过您也是学以致用了。”
一个玩风水的去盗墓,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严国忠老脸有些挂不住,他看了徐承墨一眼,讪讪笑道:“呵呵,这个,这个……”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